照片上年轻的武惟扬面带笑意,一只手撑在树gān上,正微微低头对段晓渝说着什么。细碎的金光从树叶fèng隙间洒到他背上,其光线、色彩、构图使得整张照片看上去象一幅动人心弦的画。
“……”
武惟扬僵硬地注目着,好半晌才吸了一口气,转头问那男生:“这,是谁拍的?”
“哪张?”那男生忙过来看了看,接着就笑起来:“啊,这应该是摄影部哪位前辈的作品吧。拍得很好对不对?有时候无心抓拍之作比摆拍更自然更美好,哦对了,这照片本来还配了个名字叫‘青chūn’,这次找出来之后有学姐说这照片叫什么‘青chūn’,应该叫‘爱慕’才对,主角的qíng绪不要流露得太明显哦。”
“……”武惟扬更加哑然。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目光如炬了?
“段老师。”
旁边学生的一声呼唤让武惟扬吓了一跳,霍然转身,果然段晓渝就站在他身后。两人视线一对段晓渝的眼神就先避开了,也亏得他这个动作武惟扬忽然发现他的耳根脖颈泛起了一片红,难道……难道他也都看到、都听到了吗?武惟扬的心瞬间呯呯乱跳起来。
微微低了下头,段晓渝象是在控制自己的表qíng,再抬起来时已是一副正儿八经的老师模样。
“王老师那儿要人帮忙,你们赶紧派个人过去。”
小眼镜哦一声,连忙过去张罗。段晓渝传完话转身就想走,武惟扬心知机会难得,连忙叫道:“晓渝!我们走走好吗?”
十余年时间,校园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他们念书时的旧实验楼已经拆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电光教学大楼。但校园的那些好风景还在,尤其那两排银杏树,到得今日已长得越发的茂盛高大,林荫道上一派yīn凉,这些年来不知又有多少小qíng侣曾从这条道上漫步走过。
如今走在这条故道上,武惟扬心里颇有些百感jiāo集,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段晓渝。
那些旧时光就这样在他们的生命中一逝而过,昔日他们欢笑着从这
条路上跑过时怎么会想到还有今天这一出?
鉴于今天校园里到处都是在怀旧的成年人,所以他们两人这样慢慢走着也并不显得突兀。武惟扬思索了一下,鼓起勇气。
“你……最近还好吗?”
段晓渝从眼角瞄了他一眼,因始终还是有点儿不自然,他没有开口回答,只慢慢点了点头。
“……还在分校?”
摇摇头。
“……伯父伯母还好?晓君呢,该生了吧?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这第三个问题就不能用点头摇头来回答了,段晓渝顿了顿,只得勉为其难开了尊口:“男孩。快要满月了。”
“是吗,那办满月酒的时候,还是会叫我吧?”武惟扬象是生怕送不出人qíng似的,很期盼地问。
段晓渝不禁微微瞟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可能,不会办。”孩子的出生虽然是喜事,但今年罗段两家的家长都出了事,所以也没什么心qíng来cao持。到时候顶多也就两家人聚聚,吃顿饭就当庆祝了。
武惟扬哦一声,略微有些失望,两人便又静默下来,默默走了一小段。
“就这棵树了吧?!”
段晓渝一怔,下意识顺着武惟扬手指看去,忽地反应过来。
那银杏树高大沉默地矗立着,而他们已都不是当年年少青chūn的模样。这真是物是人非,再联想到那张照片,两个人都不由得露出些讪讪的神qíng来。
本来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哪里知道早在十余年前就落到了别人的眼里并且以那样的方式记录了下来?想到那小眼镜说的爱慕什么的,段晓渝就更觉耳朵烧得慌:试问他以后再走过这校园时,该怎么直视这棵见证了当年的树?
比起段晓渝逃避闪缩的眼神,武惟扬就显得较为大胆直白。他热辣辣地盯着段晓渝的侧脸,心中叫嚣:快说呀快说!机会难得。那照片已经帮着告白了,这会儿只要再表白一下,说不定很有机率成功……
武惟扬润了下嘴唇,鼓起勇气道:“晓渝!我,我仍然——”仍然什么?段晓渝慌乱地看了他一眼,在两个人都心跳如擂的时候,突然远处有人扯着喉咙cha了一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