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倒霉都在慕仪意料之中,唯有一位比较意外。煜都郑氏现任族长的胞弟被发现暗中协助废太子夺宫,最终被降旨斩首,三个儿子全被流放。
郑氏原本因为上回白河河道贪污一事已经大受打击,在民间的声望一落千丈,如今族长胞弟再被牵连进谋反之事,更是致命的打击。
郑氏族长连上三封奏疏,称自己胞弟犯下如此大罪,乃他训导不严的结果,求陛下降罪责罚。
大家见陛下最近杀人杀得正在兴头上,还以为他会顺手就将他也了结了,谁知陛下不仅没责罚他,还公开宽慰道,他弟弟犯的错与他无关,万勿过分自责。
陛下如此宽宏大量,郑族长就更自责了,最后还是一意孤行开了祠堂,自愿让出族长之位,改换他羸弱多病的大哥接任。
然而经过这样连番的折腾,郑氏彻底衰颓,从前还能勉qiáng和温万二族并列,如今却再也无力与两族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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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姬骞一直很忙,很少回东宫,就算回来也是歇在书房。慕仪知道他有大事要办,没空搭理自己,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如今见了他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过了三个月,某天夜里她正躺在chuáng上努力入睡,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是姬骞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也黑了一些,看起来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挺。他似乎心qíng不错,立在那里任由宫娥替他宽衣去冠,一双黑沉沉的眼眸映照着晃动的灯烛,看起来英俊到了蛊惑的地步。
慕仪坐在榻上瞧着他,半晌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不顾他困惑的神qíng,便接着宫娥的动作替他宽衣。
他瞅她片刻,忽然用力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她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
“太子妃今日好兴致,”他低声道,“居然亲自为孤宽衣。”
“殿下近日辛苦了,臣妾心疼殿下的身子。”她柔柔道,神qíng看不出真假。
他眯起眼睛看她,忽的扯唇笑了一下。慕仪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反应过来却发现他温热的唇已贴上了她眉心的花钿。他声音低沉,说出来的话十分暧昧:“那孤要好好谢谢太子妃了。”
宫娥们识相地往殿外撤退。她们的脚步飞快,奈何还没出门就看到太子殿下一把抱起了太子妃,朝chuáng榻走去。
彼此对视一眼,心下都对自家可qiáng势大气、可温婉媚人的太子妃十分钦佩。
做女人就得像这样!
qíng痴
慕仪与姬骞躺在东宫寝殿那张宽大的chuáng榻上,她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胸口平稳有力的心跳,一瞬间滋味复杂。
谁也不知道,方才她看着灯烛中他那张几分陌生的脸,忽然涌上她心头的,除了这些日子经久不散的怨恨,还有连她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想念。
几个月不见,她很想念他。
一想到他正在做多么危险的事qíng,就算心中明白以他的xing子必然是胜券在握,她也控制不住地担忧。
这个男人一次次地轻贱她的感qíng,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意她。
她先把他放在了心上,就注定了在这段关系里,她是卑微的那方。
她甚至在心里想,算了,不要再和他继续怄气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当初可以接受,如今为什么不能继续接受呢?
也许他们还可以回到两年前,回到她去盛阳之前,他们还是人人称羡的青梅竹马。
假装那些事qíng都不存在,然后抓住表象上的快乐,这样能过得自在一点。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头,心里想着无论他说什么,自己只需要凑过去亲他就可以了。新婚之夜她硬着心肠拒绝了他,于是惹得他生了气。他以为她对秦继有qíng,她也由着他误会,反正是他先辜负的她。可是如今她不想这样了。她想要一个台阶下,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方式最合适。虽然没有经验,但是男女之间的事qíng该是什么样子她却是知道的。只要她这么做了,他就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不想继续生他的气了,他们还可以继续假装没事地好好生活下去了。
“姒墨有孕了,我想选一个好日子正式纳她过门。”他的声音又淡又平静,她却觉得如一道响雷在耳边炸响,让她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等了片刻,见她没反应,耐心地问道:“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