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过夕阳蓝_作者:莫里(26)

2017-09-02 莫里 天作之和

  吴大爷当时嘴里正叼着一个螃蟹腿吃的正美,可谁想他听了陈谢桥这名字之后那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脖子上。

  ——吴大爷没文化,听着谢桥二字根本就不会像陈教授那样往什么晏几道方向猜,那什么“又踏杨花过谢桥”对他而言根本是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他只是单纯的从这名字里听见了谢小姐最真实的谢意,他原本以为那十年对于谢小姐来说不过是一沓子美金和那随手写就的谢谢,却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让她感谢到心坎里、感谢到闭眼之前。

  吴大爷一边啃着螃蟹腿一边流泪,他哭他记了一辈子的话对方却不记得,他哭他为了一句话而娶了一个女人,他哭他曾经共同生活过十年的女人,他哭那一张写着谢谢的纸条,他哭那一沓子被他烧掉的美金,他哭他有个孩子叫陈谢桥,他哭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小。

  陈教授吓坏了,赶忙坐到吴大爷身边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吴大爷嘴里叼着螃蟹腿一把推开陈教授,转身对着窗外继续哭,就给陈教授留了一个油光锃亮的后脑壳。

  除了会偶尔抽动两下肩膀、扔出一两片螃蟹碎渣外,吴大爷基本上就没什么动作了。

  望着那光秃秃的脑袋,陈教授觉得自己鼻子也有点酸,实际上他这天真是有点傻,早上吴大爷不请自来让他有点飘飘然、觉得HE有望,现在却又这样急转直下向着BE开始飞奔……前后差别太大,他那颗老心脏实在受不了。

  吴大爷自己抹了会儿眼泪,整理了下心qíng,问自己道:就算这世界真的很小,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老陈依旧是老陈,我依旧是我。就算多了个女人,那也不过是多了份牵扯罢了……他就这么忽然想明白了。

  他收了泪水,转过头来指着陈教授的鼻子猛然喝道:“你对不起我!”

  陈教授被他这一手吓得一愣,心说我又哪儿就对不起你了?

  “你抢了我的老婆!”吴大爷掰着手开始数。

  “养了我的儿子!”吴大爷继续数。

  “非礼我的老兄弟!”吴大爷这人容易记仇。

  “还从心里觊觎爷爷我!”吴大爷一怒之下拍桌而起,桌子上的螃蟹碎壳乱飞。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做最后总结:“……所以,你要对我负责。”说罢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开始继续啃起了螃蟹:“你欠我的,就用剩下的这几十年来还吧。”

  陈教授瘪瘪嘴,嘴上嘟囔着“你这老小孩说的到轻巧哩”,心里却庆幸着还好世界小到能再遇到他,手上也飞快的拿过剩下的螃蟹,小心翼翼的撬开壳,堆到了连胡子上都沾满了蟹huáng的吴大爷面前。

  *

  于是说,这就算HE了吧。

  *

  世界原来这么小,爱qíng原来这么巧,我想,他们这也叫白头偕老吧。^_^1 hey you~mr q~爱你耍Q的指数~

  早上,陈府。

  “老陈,你这gān什么呢?”看着在电脑面前浏览网页的陈教授,吴大爷奇怪的问道。

  自从和陈教授把该说的多说明白了,吴大爷和陈教授的日子明显过的舒慡了起来,老两口过的是幸福快乐缠缠绵绵。吴大爷也就顺势搬到了陈教授家里,跟陈教授过起了“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同圈猪”的日子。

  “哦,没什么,看e*mail呢。”陈教授转头对吴大爷笑笑,然后回过身继续看邮件。

  ——话说是人就有这么一个毛病,别人越说“没什么”你就越觉得“有什么”,就感觉特想看,不看的话就跟心里有只猫在挠痒痒一般,好奇的可以。

  吴大爷六十多了,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好奇魔咒,听了陈教授的话更是有兴趣,探过脑袋眯着昏花的老眼开始看电脑屏幕。可是就那么一眼就让他郁闷的皱起了眉头:“哪里发来的啊,怎么都是英文?”

  陈教授回答:“哦,北京那边的,说是在北京有一个什么什么艺术博览会,特邀我过去当特别来宾。”

  吴大爷不屑的念叨:“真是的,这哪里看的出来是中国人啊。怎么给你发英文啊。两个中国人来回发英文文件真搞笑。”

  要说这事儿也是吴大爷不清楚,当初文革时候,陈教授居家逃到了美国,一番改名换姓(陈教授以前姓程)又兼全家韬光养晦之后,还真是少有人知道陈教授曾经在中国生活过那么长时间,就当他是老早移民过去的华裔ABC,连句中国话都说不利落的那种。而且陈教授在美国那边出席什么社jiāo活动时,都习惯xing的说英文,中文只有私下里和jiāo往密切的好友才会说,这样一来二去之间,北京艺博的主办方不知道他会说中文,也是qíng有可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