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huáng色的头发、深邃的蓝色眼睛、高壮的体格,还有那穿上白色围裙时更显得“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学校里不少女生都为此尖叫不已,特地跑来南门的盒饭摊子上买盒饭。不过女孩子们毕竟腼腆,不好意思直直的就冲到维托这个外国帅哥的摊子上,于是便采取迂回路线——先买些其他摊子上的小吃,再装作“gān脆再买盒盒饭”的样子跑来买一份盒饭。这样不仅盒饭的摊子生意好了,周边的摊主们也乐得合不拢嘴,直夸何帆jiāo了个好朋友。
可何帆却笑不出来了——维托为了讨好何帆,便把最累的盛菜饭工作拦了下来,而直让何帆负责轻松的收钱工作。而何帆的盒饭摊子是这样运作的:他每天上午做五个菜,其中两个ròu菜三个素菜,买菜的人自由选择想吃的菜,根据选择菜品的不同,每份盒饭的价格也不尽相同。
要说这盛菜可是个大学问,尤其是盛ròu菜,一勺下去几块ròu都是有数的;而且一般两个菜盛在一个饭盒里(每个菜只有半个饭盒的量),再配上一份米饭,一般人都能吃的饱饱的。
可是偏偏维托不知道这些,只按照当初何帆许他一饭之恩那次的量给客人盛菜——一大勺子素菜盛出来满满一饭盒,ròu菜里的ròu块堆的盖子都快盖不上,这样下来,每天何帆不到三点就能把菜“卖光”,却挣不到平日的一半钱。
如果是个普通的帮工,何帆肯定就直接跟对方直言问题所在了,但是维托是个外国人,还是个好心的特地来帮忙的外国人,还是个对于中国有极大热忱并且主动来他摊子上帮忙的外国友人——何帆实在是拉不下脸来,把盛菜的“小算盘”说给维托听,要是维托听到盛菜还有那么多“手段”的话,怕不要对中国的印象狂跌啊!
何帆坚持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他的郁闷可都被其他摊主看在眼里,最后还是王师傅忍不住,趁着收摊的时候把何帆叫去了一边。
“我说小何啊,你这个星期没赚多少钱吧?”
何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您都看出来了?”
王师傅闷笑一声:“能看不出来吗?你那个外国伙计看上去不错,就是太‘实诚’,给客人盛菜盛那么多,那ròu块堆得跟小山似地,你就不心疼?”
“能不心疼嘛!”何帆摸摸鼻子:“一勺子ròu菜就是一勺子钱啊,我眼睁睁的看着ròu菜一勺子一勺子的流失,但是却没有钱进账,我都郁闷死了。”别说何帆小家子气,他十六岁就在外一个人拼搏,自然知道钱的重要,他是卖盒饭的,不是做公益的,自然担忧自己日渐稀薄的存款。
“既然心疼,还不跟你那个洋伙计说一下?”
“怎么说啊!我倒是想说,但是说了后他会怎么想?”何帆咳嗽了一下,故意学起了怪声怪气的外国人腔调:“‘哦~原来中国人都这么狡诈,就连卖份盒饭都想着占人家便宜’!”
他一说完,就闷头和王师傅笑了起来,王师傅一边笑一边咳嗽:“你这小子,想的还挺多!”
他们这边想的欢畅,却没想到他们的对话全都被后来赶过来的维托听了一个真切。
要说维托听到俩人的谈话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但是他伤心的并不是俩人在背后议论他,而是自己没有注意到何帆在意的是什么、给他添了麻烦——何帆担心他的小算盘让维托反感中国,却不想世界上的商人都是一样的,他的那些小九九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手段,算不上jian诈狡猾。
维托心疼何帆小小年纪就要小心生活、计较钱财,自己盛饭时的所为却给他带去了麻烦,白白让他亏钱,心中自然是内疚不已。但是何帆独立自主惯了、而且心思又重,有什么心事都藏着掖着,也不直白的讲出来,简直就像个锯了嘴的小闷葫芦,让维托又是在意、又是无奈。
维托的工资都是日结的,他上一天工,何帆就在收摊时给他塞20块钱,有时还有加上提成什么的也算不少。如果是普通员工的话,何帆这个小老板肯定会狠狠扣钱教训他们,但是遇到这金发碧眼的美男子,批评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把苦果自己吞下。
维托想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几天何帆给他工钱的时候都闷闷不乐的呢,原来是每天赔钱赔到伤心啊!
想明白这些事qíng,维托便开始犹豫起来,按照他一贯“有事儿说事儿”的作风,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找上何帆和他主动承认错误,但是一想到那脸皮薄的不行的男孩,他明白如果直说的话,对方一定会羞愧到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