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又不犯法_作者:七声号角(351)

  “那我呢!我就不是你的家了吗!?”祁凌偏过脸,不敢正视狄初的眼睛,他滚动了一下喉结,眼睛酸痛地厉害。

  你才说好,才说好要带我回家。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捡到我,又把我扔了。

  你前不久才拉着我的手,说一起回家。

  为什么,为什么转眼你就让我走。

  狄初拉了他一把:“这是医院,你小声点。”

  祁凌蓦地甩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迈得不大,却如一把刀扎在狄初心上。这是拒绝的举动,是在自己受到侵犯,而拒不合作的表现。

  狄初知道,自己伤到祁凌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尽管现在可以道歉,但这个无解的命题是一道跨不过的坎。

  就算现在粉饰太平,以后还是会出现。

  所以狄初没有道歉,没有安慰,甚至没有拉祁凌一把。

  任由祁凌在自己的思绪里横冲直撞,浑身是血。

  祁凌闭闭眼,认输一般垮下肩:“狄初,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所以你说话才能这样放肆。

  狄初低下头,忍住鼻酸:“是啊,我就是有恃无恐。所以,你能不能再纵容我一次,别管了。”

  “做不到,”祁凌说,过了会儿,他又没头没尾地补充道,“好狠的心。”

  狄初盯着地板,两人脚尖只有五十厘米的距离,只要他往前跨一步,就能把祁凌拥在怀里。

  可他不能心软,他知道好不容易想要走出去的心,开始往后退了。

  温琼芳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心甘qíng愿接下的担子。

  所以他不能拥抱祁凌,怕感受到这个人的体温,就会奢望留他在身边。

  所以狄初只能狠心,坐实这个名号。

  “还没毕业,什么都说不好,”狄初说,“我们还有几十天,不是么。”

  祁凌没有回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他说:“行,不管。老子是吃饱了撑的瞎几把管!”

  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

  谈恋爱这么累,为什么还有人前仆后继地往里跳。

  为什么食髓知味,执念顿生。

  温琼芳醒来后,狄初稍微轻松了点。祁凌嘴上说不管,还是托程司从把学习资料给狄初拿去了医院。

  缺心眼来看过几次,最后无可奈何地答应狄初最后一个月在家复习。

  但实际上复习不了什么东西,好多次把书本翻开,撑不住困意又睡下。

  温琼芳也跟狄初谈过话,让他回去上学。

  狄初固执地摇头,他不放心。

  凡狄初认定的事,他都很难回头。他对温琼芳的病qíng糙木皆兵,归根结底来源于父母去世的恐惧。

  直到这时,狄初还未明白,他死死抓着温琼芳不放手,无非是害怕最后一个关爱他的长辈,也离开人世。

  狄初成熟,但他还没练就一颗成年人的心。

  他的潜意识里仍旧很孩子气,固执地不愿回头。

  温琼芳住院大半个月,时间去走一半。

  祁凌“听话”地很少出现在医院,他只是怕再与狄初发生冲突。

  温如水过得有些恍惚,祁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最后经过狄初同意,让温如水也搬去了耀铭二期。

  此后狄初住在医院里,祁凌睡在工作室,祁迟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温如水。

  祁凌偶尔去医院,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透过玻璃,偷偷看望奶奶和他的少年。

  温琼芳睡下,狄初开着程司从送来的台灯写作业。他微弓在病chuáng前,脊梁弯曲,像是背负着千钧力量。

  祁凌看着看着就会心酸,想进去抱抱他,跟狄初说,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你不要怕。

  可他不行,也不敢。这是狄初一个人要面临的困难,他在自己作茧自缚的蛹里待着,无论他想不想出来,都是自己的事。

  狄初写着写着就会睡着,祁凌一直在外面站到他睡熟。有时会径直离开,像从未来过。有时会偷偷进去,帮他把灯关掉,偷吻狄初的脸。

  摸着对方的手,祁凌才发觉自己当真是思如泉涌。

  太重太重,所以才逃到工作室,逃到人声鼎沸的地方,来掩饰自己的孤独。

  从两人谈崩已过了二十天,祁凌去学校给狄初收拾新发的卷子。他分门别类地把试卷规整好,然后递给程司从,让他放学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