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毛病。”狄初侧头看他,“被害妄想症?”
祁凌心头一松,把剩下的啤酒一口闷了。然后把第二瓶拿出来,用牙咬开。
“也不算多,就是说你父母……去世,然后你的童年似乎……不太美好。”
“哟,傻bī也学会斟词酌句了啊。”狄初笑了笑。
“cao!”
祁凌忽然觉得自己那么点儿良心真的是蠢大发了。
狄初没理他,突然自顾自地说:“我的童年不是不美好,只是比较煎熬。一方面,我妈jīng神时好时坏,小时候都比较天真,对母亲的关爱嘛,总是比较渴求的。不过总是失望而已。
“我爸呢,很痴qíng,痴qíng地像个智障。我妈打我的时候,我爸在旁边忙着递棍子。反正我就是他俩cao出来的玩意儿,打打又怎么了。
“我其实,不怪我妈。病嘛,谁没得过病。只是她的毛病比别人大点而已,所以前十几年,我都伪装得挺好。在家就是一个纯良的孩子,在外面就可劲儿地làng。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人,可以有喜怒哀乐的、完整的人。
“所以我第一天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除了烦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欣喜。欣喜我可以做自己了,可是,就算我成为了自己,做了自己。也没人看了。
“他们看不到,看不到狄初原来还有很多面,不止是个只会学习,听话顺从的人。他也会bào怒,会烦躁,会做些卑鄙下流的事,有时也会有点龌龊的想法。
“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挣扎了。就在这里吧,我的母亲从这里出生,我在这里死去。”
“还有,那天打扰了你的好事,很抱歉啊。”
狄初说完,看着祁凌笑笑。
这一笑可不得了,原本就心猿意马的祁凌,在酒jīng作用下,差点没扑上去。
“所以,今晚你带我上山,就是想说这些?”
祁凌挺不是滋味的,他发现自己曾经历的事,自己的家庭,和狄初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没人管的童年,太他妈幸福了。
狄初摇头:“也不是,其实只想说抱歉的,前面那一段话是临时加的。估计我说梦话呢,你听过就算了。”
怎么可能忘,祁凌没作声,看了他一眼。
一抬手,又把第二瓶啤酒喝见底。
“我给你唱首歌,作为你给我唱戏的回礼了。”
祁凌仗着酒jīng上脑,一时兴奋和冲动。
“别。”狄初突然制止了他,“别唱,唱得人脑仁儿疼。”
“我□□家的花袜子!别人想听他妈的还要买门票呢!”
“得了吧,就你们那小型演唱会,你给我票我都不一定来。”
“打一架吧,我日你爹的!”
祁凌翻身想要站起来,两人在一起就和平不了!
一个比一个嘴贱,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把对方弄死,简直是思想道德超越了人类极限。
狄初没管祁凌气得跳脚,反倒是捂着肚子笑开了。
声音慡朗,清亮悦耳。很舒畅的那种,似乎是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被踹开,终于呼了口气。
祁凌被他搞得有点疯,这次是想笑也笑不出来。
自己喜欢上了个什么玩意儿啊!cao!
狄初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可祁凌觉得这不像是笑出来的眼泪。
“祁凌,咱俩别比赛了吧,幼不幼稚啊。”
“啧,也不知道是谁先贱的。”祁凌往他身边挪了点,两人靠得很近,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你先的。”狄初偏头看他,狭长的凤眼里似有星辰大海。
看得祁凌灵魂一颤,太犯规了。
cao,这他妈不撩胜似撩。
“得,听你的吧。”祁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角。
狄初用手肘撞撞他:“你大爷的,别这么抠门儿!给我一根。”
啧,啧啧啧。这他鬼的是求人的态度?
跟土匪打劫似的。
祁凌递烟给他,自顾自地点上。
狄初皱眉,踹了他一脚:“点上啊!”
“我日!你他妈使唤人还上瘾了是吧?!”祁凌被他吓得差点把烟吞了。
后者伸手将头发撩到耳后,勾唇一笑:“是啊。”
祁凌看得有点呆,也估计今晚两瓶啤酒喝得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