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对李朝隐说道：“何修懿演得明显要更好，就说打耳光那场吧，难道李导您看不出差距？”
李朝隐：“……”他当然能够看出来。柳扬庭也不差，但是……没法比，与何修懿不是一个等级的。
“换了吧。”左然说，“还没有拍多少……您还想不想拿奖了？您还想不想‘完美’了？”
李朝隐：“……”
“只要找到他泄露消息的证据，解约理所应当。若是不行……把锅给我，就说我耍大牌，剧组违约的钱也由我来支付。”
李朝隐叹了一口气：“左然，当初，柳扬庭还是你推荐的呢。”
“是我不对。”左然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为眼睑笼上了一层yīn影，“我当时是……太相信‘面相’了。”
（四）
“身份曝光”当天，何修懿便接到了演员副导演张熙的电话。
张熙让他立即赶回本市剧组，说要与他重新商谈合同的事。
“……行啊。”何修懿说。
他很清楚，这事儿一定与“身份曝光”有关——低调是luǒ替的“行业规则”，何修懿觉得，他的戏份怕是要被删光了。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删他的戏，没有问题；让他退钱，绝无可能。他没做错任何事qíng，剧组让他脱他就脱，让他挨抽他就挨抽，柳扬庭小鲜ròu的锅，他是不会轻易背的。
剧组一个子儿都别想要回去。
没有想到，到了片场之后，张熙根本没提luǒ替的事，而是抖出另外一张合同，让他在签字页签字。
“……？”何修懿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几页纸，是让他饰演“宋至”的合同！
“这……”何修懿开口问张熙，“还是‘luǒ替’的活儿，对么？”
“不是，”发生这种麻烦事qíng，张熙也十分地bào躁，“柳扬庭被换下去了，‘宋至’这个角色给你了。”
“……什么？”这件事听上去实在太过荒诞，以至于何修懿完全不敢相信，“为什么？”
“左然说了，有他就没有柳扬庭，有柳扬庭就没有他，让李导选。”
何修懿：“……”
“后来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你去问李朝隐导演和左然吧。”
何修懿：“……”
“行了，明早八点，进组正式报到。”
“好。”
第二天一大早，何修懿早早地便到了片场等李朝隐和左然。
七点四十左右，左然终于到了。
左然一眼便看见何修懿，面色极为平静地道：“你来了。”
“……”何修懿站起身，走到左然面前，“那个……谢了……”
“……”
“张熙副导演说，是你……”
“没有。”左然打断了何修懿，“李导觉得你在演戏时更符合他心中‘宋至’的感觉——他不是会被我威胁的人。”
“那……你呢？为什么……会去‘威胁’李导？”很奇怪地，何修懿就是想知道。
柳扬庭曝光了一个luǒ替身份的事，虽说违反规定，但也不是大事，不至于到让剧组整个乱套的地步。
左然为自己做到这程度——有他就没有柳扬庭，有柳扬庭就没有他，何修懿真的没法不疑惑。
左然：“……”
“算了，”何修懿说，“只是好奇而已。”
左然看出何修懿心里边别扭，便说：“因为更想与你演对手戏。”
“……哦。”
……
就这么着，何修懿拿到了“宋至”这个角色。
他自己都觉得像在梦中一样，不可思议。
李朝隐导演的要求很高，一部《家族》，居然整整拍摄了十个月，没有休息。
何修懿发现，与左然对戏的感觉非常舒服，而这种感觉，在他拿最佳男配时都没有过。
在扮演对方的爱人时，他能很轻易地“入戏”。他已经五年没有演戏了，有的时候其实不大习惯，然而，左然却总可以用“沈炎”的深qíng，迅速地令他进入“宋至”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