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听到他报出的时间却被吓到惊跳起来,苏伟毅这才想起今天应该要做又忘之脑后的事,“不好意思,今天不能帮你弄晚餐了,我父亲六十岁生日,我要回老家给他祝寿。”
原计划是做完午饭后把魏执的晚餐也弄好放冰箱,现在这qíng形……他还没买寿礼呢。
“我自己会弄!”
父亲?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一愣,魏执心里头却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从小这就是一个在心里的死结。为什么人人都有父亲,包括同学的父亲还有父亲,唯独的……自己没有?
“那个……你要记得吃啊。”
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qíng绪不好,苏伟毅大约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却不知如何排解。
只好微点了下头,把眼镜找出来扶正,快出门了又返过身jiāo待:“我今天买了一些熟食,热一热就可以送饭,早上的时候我自己都忘了……”
唉,今天一早就失魂落魄的,幸好现在不再是老师了,不然还不得在孩子们面前闹笑话。
不放心地再叮嘱了一次,终于看见魏执不耐烦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后,苏伟毅微微叹了口气,下了楼,自楼道下牵出自己的老铁马,偏偏腿准备跨上去时又忍不住抬起眼睛向上看。
微开的窗子里,有一抹寂寞的影。
可是他却仍固执地不愿意走出来,或者,缺少一个能带领他走出来的人?
苏伟毅站在楼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qiáng烈的冲动自心头涌起。
他,想去做把他拉出来的那个人。
匆忙把车停下,趁勇气还没消失之前一鼓作气地又回到那静悄悄的房子里,苏伟毅突如其来的邀约让魏执怔了半天没返过神来。
“你也跟我一起去,好吗?我父亲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
“那个……”
魏执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要拒绝还是答应,苏伟毅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就走。
把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委屈地安顿在老铁马后座上,路上还去买了酒和蛋糕塞到他手上,这才费力地蹬着车向城郊驶去。
“你家在这里的啊?”
在前面那个单薄的背影努力蹬车了四十分钟后,两旁的景色渐渐地变了。
随着钢筋水泥的楼房的退出,道路两旁的树木渐渐多起来。
大片的农田坐落在夹道的树丛之后,空气焕然一新。
从来不知道离城市不远就有这种地方的魏执不由得好奇起来,从后面伸出脑袋向用力蹬车的人问道。
“是啊,不过现在只有我父母住这边。我在城里另外买了套房子。”
老人家固执,说什么城里怎么住都不如乡下自在,幸好这里虽然幽静,但离城市也不算太远,骑上那么四十来分钟的脚踏车就可以到达。现在也通了公车,不过由于路线太偏僻的缘故,半小时才轮一趟,而且歇班歇得早。
“哦。”
有父有母有子,一个平常的家庭就好象树的根jīng叶一样有着清晰的脉络。魏执“哦”了一声,低下头看自己孤单的影。
“你过去啊,我父亲也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以前也是当老师的,喜欢孩子!我还有一个妹妹嫁到外县去了,往年每到父母生日总是会回来的。不过今年她生了个女儿,可能回不来了,所以我才要特别早点过去,帮忙打下手。”
看到自己熟悉的一糙一木,苏伟毅的心qíng分外放松,带着泥土气的风chuī面不寒,淳淳的渗入胸肺。
“我才不是孩子!”
小小声地反驳让自己听了不悦的代称,魏执闹别扭的嘟囔换来苏伟毅宽容的微笑。
“对我来说,你当然还是个孩子啊!想想我刚当上老师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现在却已经是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同年人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苏伟毅笑着,想不感慨也难。
在拐过一道深深的巷口,习惯xing地抬眼一看,瞥见自己幼时很熟悉的一家窗台上似乎有个淡淡的人影,苏伟毅心头一跳,车把歪了歪,坐在后面的魏执一个不留神,抱在手上的袋子里两个酒瓶相撞击,“咣哐”好大一声响。
“怎么了?”
还好没打破!
到底还是孩子心xing的魏执赶紧先查看礼物——他还是第一次参加长辈的寿宴,虽然苏伟毅一再说不用了,到底还是比照着他买的牌子多买了一瓶酒算是自己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