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请问要用多久时间?”
在人流手术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苏伟毅嚅嗫的问话换来不耐烦的回答:“二十来分钟!怎么,有造孽的时间还怕等二十分钟啊?”
说着,护士小姐还附送一个大白眼——看起来,暑期的堕胎cháo让加班加点的护士小姐很不耐烦。
刘洁又坚持不肯到大医院堕胎,说是那里需要真实身份办齐全手续,辗转问过了她的同学朋友后,苏伟毅听从安排地与她一同出现在这种隶属私人医院的妇产科。
“哦……”
被抢白了一顿的苏伟毅目送刘洁纤弱的身影随护士小姐一起隐入白色的屏风后,想起还要等上近半小时的时间,突然想抽根烟的苏伟毅离开过道走进有可供吸烟区的大厅。
有点茫然地吸了半支烟后,想起昨天说好今天会再到魏家去的,但出了那件事后就一直都没跟魏执联络,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昨天睡前关了机到现在还没开。苏伟毅暗暗叫苦,心想不知道因为这又会被魏执怎么折腾一番才肯消气,有着不妙预感的苏伟毅赶紧打开电源,没想到才一开机电话就响了,突兀的铃声惹得旁人纷纷侧目,害他赶快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才放你回家一天就反了天了?竟然还敢关机不接我电话!”
果然,听筒里传来魏执隐隐挟带怒火的声音。
知道他最讨厌别人不守时,理亏的苏伟毅正待解释,一辆响着警报的救护车在此时驶入医院,弄出好大一阵忙乱的声响。
“喂喂,你现在在哪?医院?哪一家?”
等他再能听清对方的说话时,话筒里传来的是魏执惶急无比的声音。
在他连珠pào似的问话下反shexing地报上了医院的名字,苏伟毅才要把刚刚想好的借口解释一番,却为时已晚的发觉对方已挂上了线。
听筒里传来短促的“嘟嘟——”声,挂掉后再打也对方也无人接听,苏伟毅只能看着打不通的电话瞠目。
再抽了两根烟又继续坐一会,苏伟毅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够去接刘洁了,慢吞吞地起身走回去。
在穿越中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迫切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愕然回过头还来不及应声,整个人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你有没有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要到医院?”
鼻尖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魏执不等他说话,就着急地把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以确认他不是遇上了突来的模祸而负伤住院。
不知道他是怎么用二十分钟就从家里赶到这来的?
看着满头是汗的魏执,苏伟毅不知怎地觉得很感动。
“苏伯伯,我们可以走了……魏执?”
脸色苍白的刘洁扶着墙慢慢地走出来,才开口叫住了苏伟毅却发现一个让她意外的人也在那里,倒不由得一怔。
“你们?”
魏执抬头看了一眼,直对进去挂着“妇科”牌子的大门闪着刺目的光,因为亲眼见过的事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的魏执也变了脸。
天!果然老实人是做不得亏心事的,才头一遭儿做自己总有作贼心虚感觉的事,就被捉了个正着!
苏伟毅见这qíng形,只有苦笑。
跟着他一起把刘洁送回家的魏执一路上什么也没说,这样的沉默反而让人害怕。
目送刘洁上楼,并回到自己房间从窗口打表明一切OK的手势后,折身向回走的魏执依旧沉默着。
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苏伟毅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咳嗽了一声后,冲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今天的事,你不要跟其他人说啊!就连小琪都不知道,是我主张让她把孩子流掉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
他们自己就都还是孩子,谁能承担养育另一个生命的重任?
掩饰什么似的,苏伟毅又掏出了一根烟点燃,注视着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止步的魏执。
“你们这对父子还真是láng狈为jian!就这样扼杀掉一个生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吧?也许该庆幸它没有被生下来,不被需要的生命,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把从苏伟毅手中夺过烟来用力地吸了两口,把未吸完的烟往地下一扔,重重地踏了上去把烟头的火花辗灭,魏执转身离去。
他身上散发出瑟杀意味的气息让苏伟毅不敢再追上去,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