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是全然凭本事吃饭,而且薪水普遍较高,这两个条件都符合魏执急于脱离那种家庭纷争的要求。更何况,当时他有着不得不离开理由——被心的动摇所影响,那个无措的高中生必须得逃避一段令人害怕的感qíng。
转头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又掏出烟来点上的苏伟毅,魏执为他连睡衣里都藏着烟盒与火机的事实而皱眉。
“少抽一些烟,对心肺都不好,也影响血液循环。”
至少还是忍不住地在看他已经开始焦灼地抽上第二根烟时,qiáng行把烟支从他手上夺走,魏执以全然的医者关怀口吻说着,末了又抱怨道:“你新娶的老婆也不管你?”
无论如何,如果要关爱一个人,首先得关爱的是他的健康!
魏执看着从jīng神到形体都比他离开前更萎蔫了的苏伟毅,简直有想冲到那个莫名其妙就把那个人从自己手上夺去的女人面前、质问她到底是如何照顾自己心爱的人的冲动。
“呵……呵,我习惯了。”
失去了可以做防护网作用的烟雾,那两道bī人的目光直接地投注在皮肤上的感觉更不好受。
苏伟毅全身都不自在地僵硬着,生怕那目光能一寸一寸地自肌肤侵蚀,看透自己的内心。
“改一改吧,自己的身体要自己注意。”
听起来有点哀求的语气,苏伟毅心酸地想着:为什么在知道自己已经娶妻重婚后,他还没放弃对自己的关心呢?让他这种不gān脆又没什么qíng趣可言的老男人自生自灭,早早地如香烟一样燃烧到生命的尽头不好吗?
“嗯。”
总之不管是什么都先答应下来吧。苏伟毅暧昧地点了点头,魏执仍不放心地再qiáng调了一次他应该节制抽烟的事实。
“对了,听说你现在已经搬迁到另外的地方定居了?给我你的地址。”
他那种qiáng势地索要联系方法的方式让苏伟毅无从拒绝。
老实地在纸片上写下T县的住址与电话放到他的手心,魏执突然合拢手掌把他的手合在手心紧紧地握了一握,他的手指冰凉,掌心却灼热。
“回去吧,别着了凉。”
跟来时一样突然,先站起身来的魏执体贴地站到了挡风处,那种体贴入微的照顾人的方式,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当上医生后养成了关心人的习惯,还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加懂事了。
总之,他收敛去了那种咄咄bī人的执念,转而以这样一种体谅他人的温柔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倒也是好事一件。
苏伟毅这样想,对分别了四年多的那个人又有了新的认知。可惜他还是忽视了魏执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天生的那种“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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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短暂的省城之旅,到底还是决定等一稿完成后再接手缮改任务的苏伟毅重新回到T县。
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过,只是在儿子造访过的那家饭店意外发现自己成了名人。身为被服务生夸得天下少有的帅哥的父亲,苏伟毅对那突然热qíng起来的态度哭笑不得。
由于极不习惯过多关注的视线,索xing连门都少出了,在密闭着空气不好的室内一呆就是大半天,一段时间过后自己都可以感觉到的孱弱。
在秋冬之季jiāo接的某个晚上,一夜间气温骤然下降了十度,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球,体质过差的苏伟毅裹在羽绒被里仍抵挡不住那瑟杀的寒意,他病倒了,双目赤红、鼻子象坏掉的水龙头的开头一样不停地淌鼻水。
心想至少得趁还能自己走到医院的时候去看诊,不然等哪天真的病得昏沉沉的睡倒在家里几天都无人知道就麻烦了。
于是苏伟毅穿上最厚的大衣独自走向县城唯一一家大医院挂了门诊。
在排老长的感冒人群中等候着,苏伟毅在取药中途路过走廊时意外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想着“不会吧”的追上去后,自己都不敢置信那个猜测竟然是正确的!
他又见到了那一双执着的眸。
魏执——那个明明拥有着名牌外国医学院学位的高材生,竟然主动申请调到了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医院就职,并且已经渡过了他获得极度赞誉的实习期。
见到他病得东倒西歪的可怜样儿,魏执毫不客气地斥责了他一通“为什么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然后熟练地给他看诊,一点儿也没有劳作到他病体地就直接从药房取了药,还打来了温开水盯着他把一次的药量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