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阿直还是有点人脉的,替他探听著奇所在的医院,那是一家方氏集团建立的大医院,奇的病房就在独栋的白色建筑里。
一天,向德恩带著一篮水果,前进医院,很多人守在门口,他立即被挡在门外,直到有个年轻女士匆匆忙忙地走出来请他进去。
即使被准许进入,向德恩还是在大厅还是足足等了几个小时,等他真正看见奇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那个男人应该永远阳光著才对。
不该像现在这样,一脸疲倦的样子,闭著原本该散著热烈光芒的眼睛,躺在chuáng上休息著,四周充满著原本该是温暖现在却死气沉沉的气息。
方温奇,那个在婚礼会场上救了晓轩……救了自己的男人。
宽宽大大的身体,保护著下来,扛著棚架,就在那时候他的背就被架子给穿背了吧?竟然还撑起整个身体将架子弹去,这样的男人,这样qiáng的男人……是在保护他呀。
向德恩轻轻将篮子放在chuáng边的茶几上,明明是没出声的,奇却睁开眼望过来,开始是迷惘地望著,後来视线渐渐清晰,什麽感qíng,说不出的感qíng像针一样,不……不是针了,是软软的雪泡飘了过来。
无言。
向德恩搬了张椅子坐下,就这麽跟他对视起来。
「还好吗?」苦涩地问出,向德恩觉得喉咙好像卡了什麽菜刀一样,艰难发声。
「你怎麽在这儿?快走!」没什麽力气的叫喊,不是生气、不是怒火、不是懊恼,而是一层厚厚的担心。
「我来看你。」
「不需要你来看!」
「吃水果吗?这葡萄补血,很好吃……」向德恩不理会纸老虎般的叫吼,剥起葡萄皮来,细细撕开,取出果ròu放在小盘子上,一个一个慢慢剥著。奇不作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剥皮,瘦了吧?他──已经听流说过,连他儿子也被莫家收了回去,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憔悴,眼睫毛下盖不住的黑眼圈。
突然心疼了起来。
「来,吃吧。」拿起叉子凑上去,奇还是毫无动静,向德恩以为他是嫌脏,急忙道:「我洗过手才剥的。」
还只是看著,看著,许久过後,奇才移开那张瘦瘦的脸:「一起吃吧。」
吃了几口,奇突然大力咳嗽起来,向德恩随即拿了卫生纸过去,整个葡萄果ròu都吐光。向德恩见qíng况不对想出去叫医生,不料手被一道不小的力量紧紧抓著。
「别走……咳咳……没、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向德恩看他一手抓著他不放,一手抓著自己的胸口,虽然担心害怕,却也听他的话坐下来:「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平息下来,奇抬眼:「你指的是什麽?」
「是……」无法承受那双眼中所带来的不知名qíng绪,向德恩低头:「你冲过来了,你像什麽?像柱子那样撑起天的感觉,我在想著,你是谁啊?堂堂一个富商之子方温奇却救了我,你说不定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想些什麽?我实在猜不到……」
「这麽难感觉到吗?这麽难猜吗?」奇抓过向德恩的手,贴在自己鼓鼓的左胸膛上,发热著的胸膛。「这里,感觉到没有,它在跳动。恩,它跳代表我活著,我活著就能继续喜欢你,你明不明白?」
烫伤一般急速抽回来,向德恩握著自己刚刚贴在别人心脏前的手,发颤著好似甩脱不了那种……心脏qiáng力跳动的感觉。
又是那种不明所以的眼神,she了过来:「恩……」
明白了──明白了──原来……这是喜欢的qíng绪,多特别,男的跟女的表现就不一样吗?明明,碧凤也曾这麽瞧著他看啊,是真的男女不同?还是故意忽略压抑掉这种眼神?迳自将之视为野shòu的眼神?明白过来,那也不过是单纯的喜欢。
「知道吗?像你这样不起眼的人,我本是一眼都不想看……谁知道,却是愈看愈想看……像我这样的人,竟会把你的照片带在身上,你说,你有什麽资格让我喜欢?充其量也只是身体使用起来销魂……」
向德恩突地cha话:「我们不可能!」
奇停止,望去,那个人正在远离啊,果然,一开始就毁灭了的东西,怎麽也不可能变成爱qí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