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女症和女装巨巨_作者:小最(44)

  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不巧。

  他爸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昨天晚上打来电话。

  沈璟冰早不发烧,晚不发烧,偏偏大早上烧到三十九度。

  楼上邻居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半上午回来。

  童臻拎着给沈璟冰带的早饭和药往回走的时候,楼下阿姨打来电话,说楼上那家“肇事者”回来了,让他赶紧回去,免得对方不想赔偿损失,半途跑路。

  他只能先回家处理水漫金山的事儿。

  童臻到家的时候,楼上邻居的门开着,整个楼道里都是乌泱泱的水,顺着楼梯汩汩往下流,物业带了专业人员过来抢修,抽水水泵嗡嗡作响。

  楼道里都是看热闹的居民,七嘴八舌指指点点,对门邻居家里也遭了池鱼之殃,正在对房主破口大骂,小孩子在一边儿哇哇哭,现场场面煞是热闹。

  童臻被吵得脑仁儿疼,好容易才挤过人群,找到物业负责人:“怎么回事?”

  “水管爆裂,”物业负责人说,“他们家房子空了五六年,下水道早就堵了,流出来的水无法及时通过下水道排出,就……”

  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房主搬走之前新换了防盗门,防水和密封性良好,无路可走的水只好顺着防水并不怎么好的楼板,渗到了楼下。

  渗得颇有点儿惨烈。

  本来只洇了一部分的房顶,现在已经全洇透了,滴滴答答淌水淌得很均匀,而本来就积了厚厚一层水的地板,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变成了厚厚两层,一开门,水就跟小溪似的汩汩淌出来。

  好在童臻家的下水道没太大问题,不然恐怕也会像楼上一样变成黄果树大瀑布。

  ……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童臻。

  楼下大妈递了把伞过来,童臻道了谢,顺手接过,进屋查看了一下,客厅、餐厅、卧室的家具摆设全泡了,床垫和被褥吸饱了水,摁一下噗嗤噗嗤往外流,还好书房在离厨房最远的东北角,房顶只是洇了,还没来得及“降雨”,保住了他珍贵的教案和藏书。

  ——昨晚被沈璟冰搅得有点儿晕,竟然忘了把这些东西抢救出来。

  幸好没事。

  但房子算是毁了,要住也得重新装修一遍。

  童臻心情当然算不上好,沉着脸走出来,有些烦躁地从鞋柜上摸了包烟,抽出一根发现分量重得离谱,过滤嘴一掐一汪水。

  艹!

  童臻把烟丢进垃圾桶,走到楼道窗前,一双墨黑的长眉拧得死紧。

  不止因为一地鸡毛的破事儿。

  也不止因为前男友的胡搅蛮缠。

  他脑海中回荡着昨天晚上他父亲秦严在电话里说的话——

  “你怎么还跟男人混在一起?年轻的时候玩玩儿男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现在都三十多了,也该收收心了!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们秦家唯一的继承人!”

  “还有,你那个化妆老师的活儿趁早辞了!整天教人涂脂抹粉像什么话!亏我那些好友亲朋和生意伙伴都只知道你在大学做教授,不知道你教得什么几把玩意儿……否则肯定会在背后看我的笑话!”

  秦严这话从他十八岁开始说,换汤不换药地说了几百遍,已经差不多说成了车轱辘话,童臻也不往心里去,就“嗯嗯”地随口应付,哪知道父亲这次出了新招:“把工作辞了,听到没有?趁我还有精力,能帮你压住董事会那帮死老头子,你赶紧回来慢慢接手工作,树立威望,免得他们造反。”

  童臻冷漠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对我不满,”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但这也不能改变是你我秦严的种的事实!我再给你最后两个月,不乖乖回来接手公司,就别怪我对你那个什么破烂安保公司不客气!”

  ……

  童臻丝毫不怀疑父亲的心狠手辣,否则当年也不可能把他们母“女”丢在外面那么多年不闻不问,还一手断送了他在部队的前程。

  他疲惫地伸手掐了掐眉心。

  要是云霆安保是他自己的公司,他压根就不care父亲的威胁,不外乎就是那些经济人脉上的打压、巧取豪夺的手段,就算扛不过,一无所有又如何?

  又不是不曾一无所有过。

  但云霆安保不是他的,是陆昀霆的,是陆昀霆这么多年努力打拼的心血,他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毁掉战友多年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