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_作者:于睫(11)

2017-08-21 于睫

  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我打了个激灵。发呆太久,手机已经自动挂断、上锁。

  拿起电话我也说喂,也问找谁,也问是谁。对方就是不说话,清晰的呼吸声说明那人还在。于是也要挟说再不出声就挂了,也骂哑巴,也骂有病。重复卓越的话,鹦鹉学舌一样。

  挂了电话我摇着头笑,打匿名电话也算gān坏事,报应来得真快。

  其实,我从来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有时却希望有。那样,见到姚佳时,心里的内疚感也许会减轻些。

  认识姚佳是在“维也纳”走后不久,系里做弦乐四重奏的分组练习,她是我们组的大提。除了组里同专业的哥们儿,我跟她还有中提都不太熟,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她和卓越的相识,源于某次我和她客气问好之后的简单介绍:“卓越。姚佳。”只是拇指调转方向,报上他们的大名。

  他们什么时候熟稔起来的,我不太清楚。

  那时候,我正被“维也纳”留下的几句话困扰着。想不明白那是她分手的借口,还是我真的爱她不够深。也想象不出找到最爱是什么感觉。

  卓越把我的思考理解为失恋后遗症,对我好得没原则。我再次从他眼里捕捉到关心,借机拉他陪着我疯。联手玩CS,FIFA,传奇;在豪运吧敲着啤酒罐一起大声吼唱“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那时候,我连做梦都是在枪林弹雨里和他并肩唱崔健。

  整天和卓越一起疯玩疯闹拼琴技,这样的生活状况我非常满意,没心思再关注别的。

  不知道是看出我已经从失恋的打击中站起来了,还是姚佳事太多,卓越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看着他为姚佳鞍前马后的忙碌,心存不满却无话可说。

  关系再铁也不能阻止哥们儿追女孩子吧?

  不解的是,几乎全系的人都知道他们在jiāo往了,卓越还嘴硬着跟我说他们不可能。那gān嘛要承认有事没事的到我们四重奏组观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不清出于什么居心,想捉弄他或者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gān,我厚着脸皮要加入他们的约会。

  嬉皮笑脸的问姚佳是否介意多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有遭白眼的思想准备,没想到她那么大方。

  我们聊得挺投机,她和卓越对我的加入似乎很高兴。好像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猜错了,他们不是qíng侣,只是好朋友。

  有姚佳在的时候,我和卓越的言行没有以前那么无所顾忌,不过也还好。我们都不是特能拘着自己的人。

  姚佳是个不错的女孩儿,识逗,不任xing,大方,和我们有共同爱好和话题。三个人算得上是趣味相投。

  有时我也纳闷,到底我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还是她是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所以后来有人私下里议论我不仗义、戗哥们儿的女朋友时,我在心里先认了,也没辩解。虽然我在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企图,但在别人眼里怎么看都像是我耍了个yīn谋。

  事qíng对我也很突然,像开玩笑弄假成了真。

  姚佳被系里选送参加日内瓦国际音乐节的大提琴比赛,除演出服之外,她还需要订做一件民族服装旗袍。去格格旗袍试穿成衣那天,是我和卓越陪她一起去的。

  她非常漂亮,中式服装,西式卷发,意外的和谐,脱俗的美。

  “好看吗?”她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羞涩的转向卓越。

  卓越笑:“太好看了。穿上它你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讨厌。”她低头。

  “你不相信我?你知道我是谁?”卓越继续,“我是全天下最诚实的男人。”

  裁fèng师傅和服务小姐扑哧笑出声:“你们这一对,还真般配。”

  姚佳走进试衣间,卓越转向我,笑容僵住,有些讪讪:“这玩笑开大发了……没劲……”

  “gān嘛不说实话?你不是天下最诚实的男人吗?”我冷笑,“直说你喜欢她不就结了。拖来拖去也不怕别人捷足先登?”

  “想捷足先登的人,是你自己吧?”连他也误会我加入他们是为了追姚佳。

  他眼里的敌意刺激了我,几乎是话赶话的杠下去:“是我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随便!”

  “你别后悔!”

  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能打住。我们三个人沉默的回到学校。姚佳去楼上放衣服,我和卓越在楼前的树底下等她一起去复兴门吃菌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