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以单膝跪倒的求婚架势,把秦霜紧紧箍在怀里。这次,秦霜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两人分开后,秦霜喘息着骂道:「快起来。你倒会找地方,跪我脚上,脚趾头都要被你的铁膝盖压碎了!」
晚间,一切收拾停当,什么都不用多说,直接上chuáng。碍着秦霜膝盖还打着石膏,两个人都有些畏手畏脚,以致都不甚尽兴。
秦霜心头的不满追根溯源又落回到卓越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却也知道他当时的为难和苦心,不好再责难他,郁闷又难消,伸头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卓越吃痛地「哟」了一声,暗自笑了,却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说:「我这儿一个劲为你忙前忙后,你不领qíng还咬人?」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风平làng静。
拆石膏前这段日子,秦霜不能去乐团上班,整日在家闷着,有时坐着练练琴,有时听着曲子发会儿呆,有时摇着轮椅在厨房忙乎。
枯燥到一定程度,他开始泡网。起初是寻找一些一方身体不便时「爱」的方式,到后来竟专注于那些新鲜花样和招数,等卓越一回来就yín笑着拉他尝试。
卓越也知道秦霜在chuáng上一向很疯,有时骂他两句,最后还是要配合他。有过小小的尴尬,倒也有趣。
说到底,秦霜是个不懂得压抑自己的人,爱和恨,喜欢和厌恶,都明确地表示出来。卓越做不到,却爱他的纯粹与直接。
星期五,秦霜约好拆石膏那天,下了入冬后的一场冻雨。细密的雨丝飘落,又迅速凝结成冰,路边的松柏等长青植物裹在透明的冰衣里,琥珀一样晶莹,亮闪闪的马路比镜子面还要光滑。
路上车很少,蜗牛一样慢慢爬。卓越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不由大声感叹,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如履薄冰的感觉。
卓越把车停到医院附近的停车场,用轮椅推着秦霜沿着便道往主楼走。
不远处是公车站,有不少人在等车。贴近站台的慢车道上,不时有骑自行车的人缓缓而过,一个人滑倒,后面不敢捏闸停不住的、看别人倒下而受到惊吓的,哗啦啦倒下一片,引得站台等车的闲人观看惊险杂技一般大呼小叫。
在冰面上滑倒,人和自行车溜出去老远,却没有摔在无冰的柏油路上那样疼痛,以致摔倒的人笨拙地爬起时,总会引来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摔倒的人也只好尴尬地陪笑。
卓越不由摇头:「这帮人,太会寻开心了!」
秦霜却说:「这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将近四个月没正常行走过,拆掉石膏后,秦霜迈步的样子很是别扭,乍着两只手、两腿僵硬,像初学走路的孩子。
医生叮嘱他,适当而有规律地进行腿部锻炼,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秦霜扶着墙一步一挪走出门诊大楼,卓越在一旁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走到户外结冰的路面,他再不肯放手让秦霜自己走,半qiáng迫地把他按在轮椅上,说:「你再摔一下问题也不大,反正摔不摔生活都不能自理。就怕你滑倒的时候两手乱抓,把我也带个跟头就惨了,一家俩瘸子,这日子可不好过。」
秦霜虽然老老实实地坐上了轮椅,嘴上却不肯服软,回嘴道:「你别来劲,我这么惨也是因为你。等我好俐索了,非把你打残让你也尝尝身为残疾人的滋味不可。」
他们边斗嘴边往停车场走,途中,不约而同又注意到路边的公车站。
路况的原因,公jiāo车许久不来,等车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无聊之中有人开始从路面上找乐子。一有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他们就一起哄笑,蹬车的不明所以,稍一走神就是一跤。有个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意志坚定者战战兢兢地骑过,几个坏小子就捂着嘴模仿冰面裂开的声音喊一声「喀嚓」,意志坚定者挣扎几下最终还是卧倒。
秦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侧过脸问卓越:「你是这样的人吗?身边一有人起哄,自己的车龙头就打晃,找不到原来的方向?」
「曾经是。」卓越答得出乎意料的gān脆,然后将头转向马路上正慢腾腾爬起的路人,说,「不过我爬起来的速度快,改正的决心也大。」
秦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卓越听出了嘲讽的意思,反问道:「你呢?要是你骑车从那儿过,能保证不受旁边人影响?」
「能!」秦霜答得更gān脆,「我老远就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从他们面前稳稳当当、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看谁能把我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