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数着银杏叶子的小小少年微微一愣,而后咧开嘴巴笑道:“没什么不好啊,嘿嘿。我只要以后跟着公子,去哪儿都一样。”
说罢又抬眼向凤书看去,后者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但眼神却柔软了很多。
凤容听到这里,渐渐的松了口气,手中的蛋儿子也动了动,他猛的拔开步子转了身子,可是看着面前高高低低的宫殿,又有些犹豫,院子里的抱琴又开口了:“傻清欢,你怎么不好好劝劝公子?那个魔君有什么好?先是和凤君纠缠不清,这会儿可好,又去西海请了那什么傻子太子来,把那傻子放在偏殿里养着,真不知道这样朝三暮四的人有什么好?”
“抱琴,不可胡说。”
抱琴噤了声,清欢似乎没发现气氛不对,乐呵呵的说道:“是不是昨天来的那个?他还叫我哥哥呢,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做哥哥,挺好玩的。”
屋内的声音渐渐小了,凤容仍是站在门外,端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左手的食指咬破,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瞬间周围的景色全部消失了,一片漆黑,只留一条细细长长的小路,通往前方。
凤容带着自己的蛋儿子,沉着脸,一路走了过去。
小路弯弯曲曲,但是好在路程不长,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凤容就走到了底,他又伸出带着血珠的食指,念了句咒术,瞬间四周又变回了原样。
凤容修为所剩无几,方才的咒术让他消耗了些法力,此刻他脸色有些苍白,双目却似寒冰,直直的望向眼前的屋子。
这是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应该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爬山虎像是一层绿衣,披在有些破落的墙上,扫了几眼这番破败的景象,凤容的心情平静了些——看来,他的敖玉娘子并没有把这个傻子齐修当一回事嘛,都说金屋藏娇,看着这房子破破烂烂的架势,那肯定是和藏娇这般香艳的事儿是搭不上边的。
他整顿了那点心思,轻轻的推开了门,目所及处,是一片方方正正的院落,离门柱子的不远处站着个人,清清瘦瘦的,一身素净的白衣却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傲骨,他背对着凤容,似乎没发觉凤容专注的视线,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见着了敖玉,凤容的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悄悄的挪步到了假山后面,目光越过敖玉,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那讨人厌的齐修,正舔着一张傻兮兮的嘴脸,一脸贱笑的看着敖玉。
手中的小西瓜红似乎也注意到自己阿爹这一瞬间的紧绷,它不安的动了动,凤容立马沉住呼吸,低头轻轻的摸了摸蛋儿子,又抬头向那两人看去。
敖玉头痛的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的却泪水连连的齐修,不动声色的将衣角从齐修是手中撤下,他转过了身子,微微侧着脸,冷淡的神色一如往常。
他真是被傻傻的阿蛋传染了,在听闻齐修在西海过着下人都不如的日子的时候,脑子一热,就去了西海,把人带了过来。
这个齐修从小就对他有那么点意思,成天缠着他不说,最让敖玉不舒服的还是齐修看他时候的眼神,有时候像是刻意回避一般,小心翼翼的却藏不住爱慕,有时候却是恶心极了,目光像是舌头,一一舔过他的全身,让他从心里感到一阵厌恶,厌恶之余,他不禁又想这个齐修是不是觉得他是云龙,有着能够给男人生孩子的作用,便是能随意够欺负的么?
云龙这个身份对于敖玉来说,无异于人生之中最大的噩梦——但是他从未后悔生下了小西瓜红蛋。
齐修傻的十分的彻底,敖玉找到他的时候,他一身破烂,正抱着脑门蹲在地上,周围围着一群小龙崽子,拿着石头扔在他身上,他一见到敖玉,一张灰白蠢笨的脸瞬间就开始放光了,敖玉本是想看一眼就算了,可是他触及到那空洞中仍是饱含深情的深情的眼睛,他便移不开脚步了,虽然不喜欢这个齐修,但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若是看着齐修就这样呆呆傻傻任人欺负,就算敖玉铁石心肠,他也觉得不舒服,不过,他未曾后悔过自己亲手吸去了齐修的魂魄。
因为母亲的原因,他自小就不喜欢被他人触碰,又因为云龙这个敏感的身份,他更是厌烦和男人有什么纠葛,齐修触及了自己的底线,他是万万的忍受不了的。
昨天一时犯傻把这个齐修带到了万魔宫里,到了门口,想起还在孵着蛋等着他回去的凤容,就有些犹豫了,随手就把齐修扔到了这个角落里的偏殿,第二天在凤容身边醒来,这才想起还有个齐修尚未解决,便急急忙忙跑到这儿,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傻子还是痴痴呆呆的看着他,甚至拉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