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男人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干脆的放开了手,情深款款的望着他,「美人儿,孤王勉强你了?」
「不,不,不勉强,能与吾皇如此亲近,草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勉强?」既然开了头,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白辰安努力的依偎过去。
「是这样吗?」临昼顺势揽紧了他,用着略带怀疑的语气试探着,「可是孤王先前怎么听到你两位兄长在叫昏君什么的?」
「这,这个,您误会了,不对,是草民的两位哥哥误会了,他们总有点偏心,觉得让草民不惜违背族令的多半不是好人,这才……」
白辰安滴着汗,努力的圆谎,一面偷觑着对方的反应,紧张的都有些结巴。
「原来如此,当真是委屈你了。」
临昼怜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遗憾的长叹,「唉,孤王真想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只是美人儿,你怎地不记得用长袖把手臂都盖起来?」
「?」
「唱这出苦情戏时,你这白玉似的胳膊上,鸡皮疙瘩就一直没断过,要孤王怎么相信你?」
「……」
第六章
跟临昼大眼瞪小眼,非常尴尬的对看了一会儿后,白辰安慢慢的把露出来的手臂藏了起来,努力的回忆着蚣蝮在族中举止言行。
「人家会冷嘛!一冷当然就起鸡皮疙瘩啦!还要被你取笑。」佯装嗔怒的轻捶了一下揽着他的男人。
一捶完,他自觉不只手臂上,只怕那些个鸡皮疙瘩,直接都蔓延到肩膀上去了。
可身后的男人看来似乎很吃这一套,待他一说完,立时从善如流的提供温暖,将他整个人半圈到了怀中。
接下来,只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颈上呵气,亲昵的互相调笑两句,待他要收拢手臂的时候,慢慢的转个圈,也就顺势的出来了。
这是蚣蝮惯用的手法,族里与他相熟的青年,几乎人人都知道,可知道归知道,能逃过蛊惑的,却依然没有几个,可见这法子有多厉害!
白辰安自认那些诱惑的神情动作,他学得没有十成,起码也该有个七八成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人家蚣蝮随随便便的转个身,勾几下指头,轻易的就能从别人的怀中转出来,他这同样的一转,不但没转出来,反而整个的黏到了临昼的怀中……
简直就像是一股脑儿的扑过去,扑得正好也就算了,偏偏他微仰着头,这一来,鼻子就正好撞到临昼坚硬的下巴上。
某人的下巴有没有撞痛是不知道,但是他的鼻子很痛很痛……
『怎么会有人的下巴长得这么硬?』眼泪汪汪的揉着鼻尖,揉来揉去,还是很痛。
白辰安哀怨的想着,临昼这会儿一定暗暗的在心里嘲笑他,上次被门槛绊倒,在他面前摔了一跤,这次更好了,干脆直接撞到他的下巴。
『唉,引诱他的人那么多,大概我是做得最糟糕的一个了,也怪不得他整天对姐姐念念不忘,到底姐姐不会弄出这般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局面。』
正低着头自怨自艾,冷不防的,挂着泪水的下巴却被人轻轻的支了起来,温柔的亲吻宛如蝶翅轻颤,落到了撞红的鼻尖上。
愣愣的,他看到了一双满蕴了关心的眼,握着笔的男人专注的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道奇特的符。
「这不是镇痛符。」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你画安心符做什么?」
「没什么了,只是忽然想画而已,还痛不痛?」临昼笑望着他,眼神出人意料的温和,甚至缓缓的后退了一点,像是什么都可以商量的样子。
但就是这一点点后退,被他搂在怀里的白辰安,却整颗心都突如其来的狂跳了起来。
那、那是阵眼!
临昼此刻所在的寝宫,所立的位置,就是整个迷阵的阵眼!
阵眼一破,围绕着整座皇宫的重重迷雾便会散去,宫门便会出现。
螭吻早已修出了龙形,连着地基的城墙困不住他多久,只要宫门出现,就不需要再徒劳的和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抗,大可从宫门脱身而走。
古书有记载,破阵需要在阵眼之处,滴下施法者的三滴鲜血,他只需要将衣袖幻成利刃,划破临昼的手腕,便可破去迷阵。
临昼又正好站在这迷阵的阵眼上,不啻天赐的大好良机!
只是,天下间真有这样恰到好处的幸运吗?
这覆盖了整座皇宫的迷阵,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亲手布下的,他会不清楚这阵眼的所在之处?
而且临昼笑得这般的温和亲切,那笑意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眼熟的算计……
『陷阱,这一定是陷阱!』白辰安不屑的想着,『我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呢!』
像是那画在手上的安心符真的起了效用,他安静的接过了临昼手中的狼毫,放回了身后的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