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这话从何说起?」
「连着一个月都乖乖的早起,按祖制卯时上朝,辰时下朝,递奏折的时候,也没见他不给面子的打呵欠,这还不算是勤政?」
「哪是啊!昨日下了朝,还听他说在御书房找了什么古籍孤本,据说照着修炼,能长生不老,从此他要专注修道,政事全托给辰安公子打理。」
「什么?竟有这等事?难怪放了犬子出宫,又格外的拔擢尊师来帮老夫理政,原来早就打了这番主意。」
「辰安公子出身仙族,要修道,只怕吾皇还得仰赖于他,恐怕是担心政事太多,人手不够,才做下这般安排,您老这不就又被他给骗了吧!」
「真是,亏得老夫昨日白白高兴了一场,只当先皇在天有灵,好生祭奠了一番,原来又是一场空。」
「您也别多虑,前整日子据说那圣人治世才会有的神兽白泽不才刚出现过吗?这多少证明了老天还是认可吾皇是个明君的!」
「什么明君?唉,这等风流成性,不知收敛的竖子,就该被禁闭在御书房,好生着人管教才是,还弄个明君封号,老天不长眼啊!」被拐了儿子的三朝元老甚为愤愤。
「这……虽然说出来是大不敬,但内心深处,下官确然同意这话。」被拐了未婚妻的年轻朝臣亦有同感。
看来,即便稍后泄露了端倪被人发现,只怕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重视吧!
「因为临昼,你这风流不专的性子,实在是很不得人心啊!」
待二人闲聊着走远后,化作了一阵风隐没在檐下的白辰安噙着笑的身影,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辰安公子早。」门前负责守卫的侍卫们见他遥遥走来,弯腰行礼后,直截了当的松开了交错的三长戟放行,半点拦阻盘问的意思都无。
只要在宫中稍微待过些日子的,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向来风流不羁,有过情人无数的东皇真正的亲信,便只有这辰安公子一人。
这东皇与辰安公子的关系向来暧昧,说是君臣,偏偏又没见封个官职,道是爱宠,那身飘逸如仙的气质,又不像是个承欢于人的。
倒是耳闻内侍总管曾提起,这满朝大臣上的折子,大半是由辰安公子先过目了,再呈上去的,据说连那玉玺都是他在盖的。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作为小小的侍卫来说,他们是极不愿意去得罪这东皇面前显而易见的大红人的。
更何况,人家还是仙族出生的贵人,真要瞒着他们擅入,贴个符隐了形,化作风啊、水啊无声无息的进去,身为凡人的他们也没法发现。
侍卫们边在心中为自己的尴尬处境掬一把心酸泪,边伸手替这位绝对得罪不起的俊公子开门,待他进去后,不忘殷勤的再度帮他把门关上。
门一关,原本隐没在廊柱和内墙上的青色焰火便毫不避讳的现出了原形。
昏暗的寝殿内帐幔重重,蛇形的青焰穿梭其中,倏忽即没,使得这看似无人的殿内颇显得几分骇然的阴森。
捧着奏折的白辰安用手肘拨开了重重帷幄,信步走到寝殿最深处,龙床的旁边。
帐幔一掀,里头原本在睡觉的男人似有所觉,在他探头的同时,跟着转过身来。
「这一觉果真好睡,天昏地暗,浑然不知人间事。」睡醒的男人伸手揉了揉眼皮,正待坐起身来,不意的,脚踝上却传来了沉重的束缚感。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双脚的部位,不知何时竟已被人拴上了两条粗重的铁链,试着伸手拉扯了一下,以他天生的蛮力,依然无法扯得链条断裂,可见这链子铸造之时,里头必然掺了罕见的陨铁。
「不用再试了,这两条链子正是由秘银和陨铁熔铸而成,你是无论如何都扯不断的。」像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般,站在床边的人淡漠的提醒。
「秘银和陨铁?那不是孤王当初备下打算生擒龙族,最后没来得及用的两条捆龙索吗?」难怪他看着这么眼熟。
「不错,正是这两条吾皇吹嘘多时,号称连大罗神仙都砸不断的捆龙索,如今借臣一用,吾皇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孤王的一切都愿与你分享,区区捆龙索,自是不在话下,但是这个……辰安?你不觉得用错了地方?」
「吾皇乃是真龙天子,这链子的名字又带了个龙字,正堪匹配,怎会用错地方?」
临昼见这情状,已知三分,风流俊美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苦笑,问道,「孤王这一觉睡了多久?」
他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当日里白辰安法术使用过多,体力不支昏在他怀里,被他抱回寝宫,连声呼御医诊治的那刻。
至于之后的记忆,便是在黑甜的梦乡,无止无尽浓重到让人意识都整个涣散的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