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_作者:御崎渠(193)


  周围倒是有几处可暂为躲避的山洞,仙宫翎朝里侧望了一眼,又回看向远方,若是天色晚了,他就会跟个半瞎子差不多,在这方险峻之地更是极难摸索,他便朝向那洞口一头扎进去。
  洞里不浅不深,做个遮挡刚刚好,他随意靠在里侧,心里踏实了一处,疲乏之意又拖累着这具身子,眼皮又有些睁不开,他本欲单纯的阖眼养神,困意却是一个劲的上涌,思想在挣扎,这疲累的感觉又委实难抵挡得了,从闭眼养神,又到半睡半醒,后又干脆头一歪,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连日下来唯一一次可称作踏实的觉,却从不得知醒来又会是另一副光景。
  一眼望去,不尽的粼粼,蒸腾而出水汽裹着罄人的清凉,在这炎炎夏日之中也可谓舒心。
  分毫不陌生的场景,往昔的他如何都无法接受噩魇,再度浮现在眼前,仙宫翎竟是难得平静。
  身上着的外衫凉凉滑滑,里衣柔柔软软,他扫了一眼不着鞋袜的脚,又动了动手,有些吃力,牵连着筋骨酸疼。
  他以为这是梦,又用力往前撑了撑,竟是再挪不动了。
  仙宫翎连挣了几下,终是迟疑伸手试图撩开袖袍,另一只手在空中伸了一半,又不能动弹了。
  这番挣弄之间,袖袍也被掀乱开来,他也看清了手腕处。
  ——被一条软绳好生缚着。
  似是触动起什么回忆来,仙宫翎指间颤了颤,脊背不由绷紧,他细细盯着腕间看,直到被勒出一道刺疼的红痕,这才放松了些力度。
  这微微的刺疼也提醒了他,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仙宫翎抬起眸来。
  一把出鞘利刃,剑身在水纹的映衬下,直漾出道清泓的光。
  “……”
  愣神功夫,那剑已然蹭到跟前,光洁的剑面上映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仙宫翎不可置信的动了动手指,轻碰那剑身。
  清绝……?
  鬼使神差的,指腹触到刃处,再要向下,却见光影一闪,那剑已然嗖地一下子退到边缘。
  仙宫翎看着那踟蹰着,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剑,寂声垂下眸,打量这双手,抬指间,一簇细微的紫电蹦射四起,又极快消散,浅眸也随之一闪一暗。
  他探知内府,竟是感知到了些滂湃,微弱,终归聊胜于无。
  他有些迷茫了,不知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为何一醒来就换了副躯体。
  清绝好如受惊动物一般安分的躲在角落,再没有上前。
  所处的这一片亭莲心叶一般被弥漫的水流拥簇,亦被隔离,抬头望,看不见一点天色。
  过了许久,远处倾泻的流水声被齐断一般微滞,他低垂着眸,余光便察觉到不远处多了双勾勒着银纹着莲状的鞋靴。
  那边的人步步迈向他过来,仙宫翎不用抬头,已然感知到是谁了。
  他手心渐渗起湿汗,有些无措。
  “什么也不打算解释吗。”
  这声音拌着细流,也似浸上渺茫一般,愈不真切了。
  仙宫翎抬起眸,望向那片幽邃,同一处境,那人面容与一人重合又倏然分离。仙宫翎知道是不同的,眼前这人,无论是与那个师弟,还是他所认知的离弦,都是不同的。
  时隔多年,这般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袖袍之下,手指不由自主的蜷起,他撑着面上的平稳,深吸一口气。
  “……放开我。”
  竟也是第一句话了。
  那幽邃里猝地席卷起令他参不透的风暴,平静之色好似下一瞬就会崩裂,从云淡风轻的裂口挤出狰狞来……然而并没有。
  不过一个眨眼间,漆黑的眸里仍是那样无甚波澜,甚至还能瞥出抹温凉的光,所有的揣测尽归错觉了。
  “不可能。”温和注视他的人这般道,不咸不淡,偏让人咂摸出几抹残酷意味。
  仙宫翎颓然的后靠在向天柱棱上,俨然一副缴械投降的样子。
  他半蹲下身,与他平视。
  他眼神太过笃定,也有些意味深长,仙宫翎分明才是被钳制着的那个,却莫名有些心虚,抿了抿唇:“…如何称呼?”
  “月清徽。”他撇了抹不轻不重的笑。“你呢,你想我怎么称呼。”
  仙宫翎错开视线。
  “我在找你。”他不由分说的逼近,双手牢牢撑在他身前,强势的把人锁紧,逼得他不得不重新看向他,面上还波澜不惊。
  “还魂引,锁魄铃,无所不用其极,一直在找。你呢,你走的多干净,杳无音信,烟消云散,生死簿都寻不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