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泽低头把豆芽菜跟萝蔔挑开,道:“下午有个御剑测验,要是没过明儿休沐要整日在书阁默写抄口诀一直到可以倒背如流一字不漏为止,而且是鋐午师兄亲自督考。”
一旁的弟子低声抱怨道:“你不晓得咯,昨天才讲要测验,这麽临时,琅个有时间背。”
另一个弟子嚼着鱼肉丸道:“我爹恨不得把我送给天宵派,这裡出去的弟子谁不是捧着控金的饭碗,栽麽!”
鋐午四处巡逻、穿梭在低头吃饭的弟子间,对着苗岳君方向喝道:“适才说方言的自己站起来!”
那两名弟子对看一眼,放下筷子站起来,千灯八风不动的背书,其他人兴栽乐祸忍笑,用碗遮住自己绷着难受的脸
鋐午喝道:“谁让你们说方言的?自己站好!大声说五十遍,讲!”
“海雷门学生赵书班在食堂说方言,在天宵派必须说京城话。”
“蓬莱岛学生马逵在食堂说方言,在天宵派必须说京城话。”
“你们是猫叫麽?要是想这样敷衍我,就这样站到晚上。”
接着整个食堂都是两人扯着嗓子大吼大叫的惩戒词。
尧泽转着毛笔,前面的苗岳君早就趴在试桌上呼呼大睡,左斜方的千灯还在低头书刷刷刷振笔疾书,其他人抓头拔髮,对着试卷题目痛苦不堪或帮自己念往生咒,看着自己答案难受想死,试卷上的题目不认识自己,自己也想不出合理的答复,相互伤害,尧泽想了想低头继续写。
鋐午来回虎视眈眈的穿梭在学生身上,不容许任何可能的作弊行为。
噹,黄铜挂钟一响,每个人通通放下笔,将双手掌心贴在桌面,试卷一张张自动飞到鋐午面前,他摆摆手,道:“解散,听候通知待複考人员。”
全部学生站起身,齐声道:“天地为炉!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
接着他们才吐口气,三三两两收拾书册,鱼贯出了领贤殿。
千灯出去时把一叠信塞给苗岳君,道:“你娘给你的。”
苗岳君看她臂弯还有一摞纸,道:“妳又去传音楼给你哥寄信?”
千灯没回答,眼神瞄到路过的师兄们,手伸到怀裡掏半天装忙,见他们走下楼梯,才开口慢吞吞道:“你娘在村子吵闹,之前那几个邻居都受不了了,这几日有空最好去看看。”
苗岳君耸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表示无可奈何的接过信,在下午结束勉强合格的测验完后,尧泽正在寝室换装,见他这样匆匆忙忙本想问他是否要帮忙,却怕伤人自尊,只好晚上帮他抄写后天的作业,苗岳君一声谢了就连忙换件衣服飞奔下山。
尧泽跟千灯还有几个熟识的师兄们约下山吃饭跟讨论心脉运转要诀,他跟千灯早些时候便在山门阶梯下等。
尧泽有些担心苗岳君,问千灯:“苗子没事吧?他没办法把他娘送回娘家那边照料吗?”
千灯站在阶梯上,看着剑法精进指导篇,道:“唉人家才不要一个疯癫病的女儿,送回去做什麽?每天看她对邻居表演发疯吗?我是叶凉的妻子,苗岳君是叶震天的长孙,你们通通要喊我主母!”
她随意学着那疯妇平常骂人碎念的语气,实在像极。
尧泽叹口气,将一缕髮丝拨到耳后,见远山泛起点点黑影,逐渐飞入云层,在迷茫间的天山间闪烁,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或许比自然生成的孤雁,每个修真人都更爱惜自身羽毛。
大街上围着几个人,中间一个穿着打扮华贵的妇人不断拉着旁人道:“我儿子是叶震天的孙子,他以后是水云宗的继承人,你懂吗?我儿子可是了不起的大剑仙,水云宗的人了都要礼让三分,你们这些下人还不给我行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些被她拉扯的人满脸厌烦的推开他,骂道:“叶宗主哪会有你这个神经病之人做儿媳妇,滚开!”
苗岳君见街上母亲不断拉扯路人,连忙过去拉开她不断向路人道歉陪笑。
“管好这个疯子,不要放她出来扰民!”
“苗岳君既然你都下来了,这个月房租一併缴了吧!不要再拖了。”
“苗岳君,你母亲这样让我很头痛,很多人都在抱怨她老是说自己是叶凉少宗主夫人,你也不管管,我警告你,再这样你给我搬出去!”
“你知道你这个自称是宗主夫人的娘,每次拿我肉包都不付帐,说什麽有随从帮忙付帐,你帮帮忙不要造成我做生意困扰!看着那疯婆娘就晦气!”
苗岳君在怒骂跟白眼中,不断弯腰道歉,对着房东、摊贩、周遭愤怒的邻居,他们围着苗岳君吼叫,几个激动的出拳殴在他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