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鐘聲到客船_作者:良z(83)


  天空中下起鹅毛细雪,街上行人开始穿起冬衣,叶凉在荟萃楼,桌案旁边挂了一个暖炉,整间屋子暖烘烘,坐久了就想睡。
  陈婉洁一人待在裡面,叶凉带尧泽进屋,叶凉跟尧泽两人见过几次,外面颳起北风,在那一次私下见面后,陈婉洁对于洪安平的态度很客气见外,好像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叶凉留尧泽下来吃晚饭,尧泽有些紧张的跟对方碰杯,喝得很勉强,陈婉洁在旁边倒酒,洪安平抱着安定剑站在门边上,这裡唯一畅快痛瘾的只有叶凉一人。
  突然外面一声巨响像是什麽撞击声,叶凉有些醉意道:"外面的!下去看看出什麽事!怎麽这麽大声?"
  洪安平应了一声,下楼看到门板被撞烂,一辆马车撞破侧门,外面围了一圈人,老闆跟跑堂的都站在旁边,路人吵吵嚷嚷。
  "小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怎麽驾车的啊?!我的摊子都被你给撞坏了!"
  "喂!车上没别人吧?有人受伤吗?"
  "让让!都让让别挤!不要堵在路口!"
  "他没事吧?!"
  七八个男子帮忙把翻了的马车合力推正,一个大叔从撞坏的马车裡面半拖半抱出始作俑者,那个青年额上带着白布,一身粗布衣,手臂跟脚踝似乎受伤,痛的嗷嗷叫。
  "这是要奔丧啊?"
  "有大夫没有?"
  "说了不要堵在路口!让让!让让!有人受伤了!"
  "街口的老李!谁帮忙喊他过来看看!"
  路人帮忙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喊了大夫,几个男子把撞坏的马车推到旁边。
  洪安平眼见没自己什麽事情,转身就上楼。
  只见房门紧闭,洪恩平很有自知之明的守在外面,叶凉带女人来这裡,做完公事就做私事,做属下的做好份内事就好,其他不用知道太多。
  隔日清晨,洪安平坐在门外打瞌睡,一个人轻轻推开房门,洪安平立刻惊醒。
  让人吃惊的是,通常出来得都是陈婉洁或是昨日陪睡的姑娘,洪安平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对方却不想看他,面无血色,浑身颤抖,死死抓着外衣,双目赤红披头散髮的跨出房门,洪安平怕吵醒叶凉,压低嗓音道:"尧泽!等等,你怎麽回事?你头上在流血,我去拿药你等等……."
  尧泽见对方伸手过来,反应无比剧烈,拱着肩膀大吼一声打掉洪安平的手,撞开他往楼梯口跑。
  洪安平一脸错愕还没搞清楚怎麽回事,叶凉赤着上身抬手将头髮往后梳,笑着道:"哟,这麽早起?去弄早饭上来,饿死老子了!"
  千灯看到叶凉脸颊上一道鲜明的抓痕,连忙先进到屋内,她知道没人看的到自己,才急急忙忙地冲进去。
  衣服跟毛毯落在地面,茶杯碎在塌上,陈婉洁双目紧闭倒在屏风边上,千灯心跳加速,深深吸一口气转到屏风后面,白色的被褥上,褐色的血迹,一条落木金丝腰带一端绑在床柱上,那条腰带是叶凉常常穿带的。
  千灯执起腰带另一端,绑在床柱那头打了死结,她很慌乱又痛恨,她从来没有希望自己推测错过,这次的确证实那个想法,她大口喘气的坐在地上,脑袋一片溷乱。
  要是自己这个旁观者都尚且如此,尧泽会更加崩溃失态也说得过去。
  叶凉语气随意道:"这女人昨日太不配合,吵吵嚷嚷闹的我脑门疼,我一时气极失手杀了,你把她处理一下。"
  洪安平大吃一惊激动道:"什麽?!你说什麽?!"
  随即又注意自己身分,见叶凉神色扫来,连忙强忍镇定道:"属下遵命。"
  他蹲下来抱起陈婉洁尸体,面部紧绷,好像随时要大吼出声,叶凉叹口气弯下腰,在他耳边道:"你这麽喜欢她,下次我找这个类型的送你,别摆着这种死了老娘的脸色。"
  洪安平木然的答道:"谢少主。"
  叶凉拍拍他肩膀呵呵一笑,洪安平把陈婉洁抱到马车上,取了麻布盖上,架着车把尸体送回到满春院。
  陈婉洁的家人都在蓬莱仙岛,也不是修仙人,洪安平接下她的后事,将尸体埋在城外郊区的山坡上,眼神涣散的盯着火堆,从一口陈旧的木箱中取出一叠书信,那口箱子就是陈婉洁全部家当。
  信裡面全部都是家书,每隔三个多月一封,共有十一封,裡面写到关于陈父赌博输了一屁股债,告诉陈婉洁要是拿不出钱寄回家裡,就要把妹妹卖到妓院,陈婉洁每次回信都会附上全部所得,并希望父亲能善待母亲跟妹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