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谁说真的,他们是──」
「是什麽!」
「我不能说。」
「你、你──」
「妈……妈?」
小凯恩感受到母亲的怒气,从米嘉怀里悠悠转醒,瞬间把所有的人视线都拉了过来。
「他叫你妈妈……你骗我!」穆法沙立刻知道自己被耍了,恶狠狠的怒视米嘉。
米嘉一甩头,不屑理会这个混蛋,转而轻声哄著小凯恩「乖乖,把你吵醒了,再睡一会哦。乖乖不要怕那个凶恶的坏蛋。」
「蛋~坏蛋~」小凯恩知道的词汇有限,软软的童音重复米嘉的话,一双眼骨溜溜的盯著穆法沙,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一喊又让穆法沙的脸绿上三分。威卡特抱过儿子叹气,小家夥醒了再睡下可就难了。他看向穆法沙,直视他的双眼「迪特就在圣地,你知道路,自己去吧。」
「你干什麽告诉他!」米嘉狠狠瞪了丈夫一眼,「难道你相信的他的话!」
威卡特一边哄著儿子一边淡定的回道「兽人不会说谎,我信他。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穆法沙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犀利。
「有件事,我想你还不知道吧。是关於迪特的……」
……
白皙的足轻轻晃动,搅得平静的池水翻起阵阵涟漪。冰冷幽静的池边,迪特低头坐著,不知在想写什麽,唯有滴答的眼泪落水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对不起……」
兀的,寂静中响起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压抑著万种情绪。
迪特的心突的跳了一下,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茫然的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好像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穆法沙猛然冲了过去,将迪特紧紧裹在自己怀中,臂弯的力度蓦然加强,一遍又一遍低吼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名字。
迪特眼眶一红,呆愣了会狠狠的咬上穆法沙的肩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麽的狠狠撕咬著,所有的委屈、痛苦、心酸此刻一股脑全发泄了出来。要让穆法沙也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该死,对不起。」穆法沙贪婪的吸取著迪特身上的味道,紧紧搂著想念得几乎发疯的躯体。恨不得狠狠揉进身体里,一偿多年的相思。
迪特死死咬住他的肩膀,直到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这才浑身一震。半晌才松了口,悠悠看向他。
「为什麽回来……」
「我──」穆法沙一时喉头哽咽,看著他心里隐隐作痛,却愣是说不出话来。一切都怪他!如果不是当初他自尊心作祟,一时冲动离开了迪特,又怎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可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未免也太残忍了,仅仅是这样就夺走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如果早知道了,他绝对不会丢下迪特离开。穆法沙难过的心里仿佛要撕裂一般,恨不得仰天长啸。但如今一切都晚了,逝去的再也要不回来……
迪特见他不说话,凄然一笑「四年了,你就这麽抛下我,不给我一个理由吗?」
「我……」穆法沙苦苦压抑著,俊脸扭曲的几乎狰狞,最後咬牙狠心道「我不能说。但是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我都知道了,我们的孩子──」
「住口!」迪特的脸刷白,低声大喝,手紧紧握成拳,连指尖都泛白了。他闭上眼,脸上掠过一丝决断,睁眼盯著穆法沙。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迪特说完背过身去,瘦削的背影透出一股坚毅。他已经不是四年前的迪特了,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再想挽回又谈何容易。穆法沙心底各种滋味翻涌,他知道迪特是在怨他,他又何尝不怨老天……最後,穆法沙深深看了迪特一眼,终究什麽也没说。
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迪特始终没有回头,一如当初的穆法沙。只是抖动的越来越剧烈的肩膀和压抑不住的哭声,幽幽的回荡在冰冷的山洞中……
悠长的号角声划破宁静的天空──迪特唰的站了起来:这是部落的报警信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
听到动静,迪特立刻跑到洞口,只见几个兽人护送了大批族人赶了过来。
「怎麽了?」
迪特从气喘吁吁的米嘉手中接过小凯恩。
对方深吸了几口气,「别出去,虫族来了。」
「什麽!」迪特大叫,望向部落的方向已是一片火光。他突然想到什麽,看向米嘉颤颤的开口「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穆法沙?」
「没有。」米嘉摇了摇头,看到迪特要冲出去赶忙一把拉住他。「你疯了,外面都是虫族,你跑出去要送死吗!」
「我、我……」迪特被他这麽厉声一喝,停在了原地,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唇张了又张,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