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抖动的睫毛扫动了陈染的手心，陈染心中微叹口气，看来男子需要理由和勇气“你是否认为你的爱人诚如你一样的痛苦，其实呢？他的痛苦是你的百万倍，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爱人受苦，却无能为力，这样自责的痛苦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男子张了张口，眼中流出的液体湿润了陈染的手“我知道的……我……”
挣扎迟疑中的男子的话语被陈染截住了，陈染拿开手，让男子的目光暴露在光明下“不！你不知道，那种爱人为自己而承担痛苦的绝望，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也许是为了劝男子，也许是他想到了青冥或是自己，他那一向文雅、柔和、轻慢的声音节奏变得有些快，眼底深处闪过痛苦。
“你以为你是个多么伟大的爱人，你为你的爱人做出了伟大的牺牲，你抛下了自尊，你的爱有多么的伟大呀！你是否觉得你的爱让天地为其动容！不……你错了，你只是一个懦弱自私，没有信心将爱人推往深渊的人！”
有些压抑的声音让男子愣愣的，望着陈染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惊讶于一向温和的陈染会如此出言不逊，更震惊于陈染的话语，他说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太多的惊疑让他忽略了作为路人的陈染怎会知道他的一切，他只是不明白“……我自私？”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的爱人因你而牺牲，那你的心有多痛！呵呵，自以为伟大的做法无非是减小自我的痛苦，在同样相思的日子里，你会冠冕堂皇的对自己说‘我为我的爱人承受了痛苦，我的心是幸福的……’。”
男子低下了头，那黑色的眼中有着直达心底的震荡‘是呀，我在承受痛苦的时候，却是这么想的。’
看着沉思的男子，陈染唇角恢复了轻笑时的若鸿羽飘落，眼中也变回了柔和“不过，往事不可追，我们要把握好现在的路本可以和爱人一起，一起共同承担人间百味。”
“以后？”男子嘴边拉出了苦笑，望着陈染的眼中是一片绝望“你说，我还有以后吗？”
陈染抬起男子的脸颊，让那双黑色的眼眸看着自己“有的，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的，至少你有一颗可以为爱人牺牲的心，不是吗？”
他浅棕色的眼中柔的溺人，他的声音柔若轻鸿，那缓慢的语调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受到蛊惑的男子眼眸被那柔和的浅棕色眼眸吸出了神采，慢慢露出了光亮“那我要怎么做？”
陈染抚顺着男子的发，眼中配合着手腕上的手链，红光一闪，莞尔一笑，轻言出声“以情制情……”
×× × ××
夏日渐渐退去，树叶微黄，迎来微凉的秋意。
在梦里菊香冷清的后方禁地的庭院内有着一个石室，那里关了三年的人终于有了生气，在他贴身小厮陈染的装扮下颇有几分倾城的意味。
男子看着镜中黑发散扎，面色苍白，一袭白衣的自己有些紧张的转头望着陈染“……真的可以吗？”
虽听陈染说他的三个侄子都对他有别样的情感，但作为他，真的没有看出来，他只知道，那三个孩子只是想要侮、辱他，如是而已。
仍旧是一身抢眼的红衣，陈染却穿得华丽，穿的优雅。他的眼中有着难言的欣喜，听到男子的话他只是抬手理了理男子的的头发，调笑到“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好～”男子难得露出了笑颜，黑色的眼眸诚如桃花妖所说的如此耀眼。
陈染看着过于明媚的笑颜，眉头微皱，他不喜欢阳光，扯了扯嘴角“我先出去了，你要安心。”说着就转身走出了石室。
一阵秋风刮过，院内的梧桐落下了一片黄叶，加入了树下兄弟们的阵营。
外面微凉的风吹起了陈染的衣摆，低头看着洒在地面的阳光，竟有些思念白痴道士，不知他现在有没有被他的道士师傅骂，不会被逐出山门了吧？！想着嘴边的笑多了份暖意。
看了看天色‘也应该是时候了’，陈染抬眼望去，穿过层层院落，晾衣服的小厮，枯萎的荷花池，终于在一处回廊看到了缓步而来的白衣的秦庭。
根据陈染手中的资料，只要抓住秦庭的心就能掌控另外两个没主见的家伙。
转身恢复了鬼的形态首先步入了石室，找了一处好地方舒舒服服的开始看戏，他要监督两人的相处。
不久后，传来了秦庭腰间那特有的玉佩随着他走动发出的清脆声响。
男子紧张的握了握拳，慢慢的绽出了一抹微笑，所说不上灿烂，但在陈染的训练下已经不再是带着哀愁的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