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珠顺着修长的指尖滚落,季魈凑到唇边舔舐,方才墨黑的瞳仁中顷刻间浮现出一抹赤红。他一手端着瓷碗,单手掐住了白影的脖颈摔在地上。
竟然敢偷袭他季魈,是该夸这小贼胆子大,还是笑他嫌命长。
“唔……”
宋丞被掐住脖子,痛苦的挣扎喘息着,他心里却想,就这样死了多好。可下一秒,紧扣住咽喉的手就撤了下去,取而代之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媳妇儿!你怎么光着下地了?”这小媳妇儿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一刻也离不开自己。山顶这么凉,冻着了可怎么办。赶紧脱了外衣把人包上楼在怀里。轻声安慰:“害怕了就大声叫我,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大概是媳妇儿一个人害怕才攻击自己的,这事情想想就心有余悸。幸好他及时发现,这要是新婚第一天就失手杀了媳妇,那他成啥人了!
思及,季魈后怕收紧了手臂,生怕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宋丞仰面躺在季魈怀里,张着嘴大口喘着粗气,伤痕累累的胸口上下起伏,他回过神立刻推开了季魈的脸。
“滚!”
声音不大,但这已经是他使出的最大力气了。
被骂滚的季魈也不恼,寻思大概是他刚才掐了媳妇儿的脖子惹他生气了,没事没事,那帮老妖怪说媳妇儿生气只要哄哄就好了。
可是该怎么哄来着?
哦,好像是亲亲。
宋丞眼瞅着那张脸在眼前不断放大,还嘟着嘴往自己脸上按,脸红火辣辣的,像是一团火在烧。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对着季魈的脸就吐了出来。
准备一亲芳泽的季某人:“……”
☆、4
这味道……确实有点大
季魈揪起衣襟抹了把脸,也没功夫去心疼几百万一套定制的衣服了。就看宋丞捂着胸口还在不停的吐,眼瞅着都没啥干货了,吐出来的全是粘稠的胃酸却还是停不下来。
吐的这么厉害,莫不是生病了吧?
昨晚下了场大雨,今早气温降了不少,乍冷乍热的,确实容易生病。他心疼的把宋丞扶起来趴在自己腿上,有节奏的轻拍着后背,想让宋丞舒服一点,就见上面全是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疤。季魈手悬在上面,顿时放也不是落也不是。
昨晚还光洁平滑的脊背,怎么变成这样了?
季魈抓起宋丞的手,看见指甲里满满的血丝,声音带着一丝怒气:“媳妇儿你怎么挠自己啊?”挺好一张皮给抓成这样,都能当棋盘在上面走象棋了。听白泽说,人类都是很脆弱的,生个小病就会死。媳妇儿又吐又抓自己的,会不会是生了病?
季魈拦腰抱起他,“我带你去白泽那找点药。”白泽这家伙,平时不务正业,天天摆弄些花花草草,不过也多亏了他平时种的那些草药,帮山上的妖怪们解决了不少麻烦。不过他从来都不屑用的,毕竟魈的自愈能力,一向好到逆天。
说着,抱起宋丞就要起身,却被怀里的人敲了头。
季魈被打得一愣,他倒是没什么事,可打人的宋丞却手骨一痛,五根手指都肉眼看见的肿了起来。
宋丞的心在滴血,这家伙骨头怎么这么硬?
季魈从出生起就没人敢跟他动手,毕竟敢动他的早就被他爹妈给吃了。再后来他占山为王,依旧没人敢跟他动手,毕竟敢跟他动手的就会被他给吃了。所以今天还是真是开门红,先是被碎瓷片划伤、再被吐一脸,最后是爆头,这对季·傲天·魈来说,都是史无前例。
不过季魈还是不生气,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轻飘飘的心情有点奇怪。
他叹口气,想去瞧瞧媳妇儿的手,被宋丞大声呵斥。
“滚!别碰我!放开老子,不然杀了你!”
宋丞愤怒的吼叫着,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在拼劲最后一丝气力捍卫自己的尊严。满脸憎恶的神色无需言表。他握紧了双手,大有对方再靠近就玉石俱焚的打算。
没心没肺三千年的季魈第一次感觉到胸口在抽痛,像是一根针推进了心脏,却不肯来个痛快,而是在伤口里不断的辗转研磨,让疼痛持久绵长,而他却无可奈何。
“媳妇儿,你怎么……”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昨晚他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吗?可媳妇看自己那眼神,就算他再心大也能察觉到,那分明就是看仇人的眼神,哪里是看新婚燕尔的老公。
季魈感觉很憋屈,可又不敢跟媳妇对着干。如果白泽在场,大概会给他老大普及一个叫耙耳朵的词吧。
两人保持着抱与被抱的姿势僵持了半天,宋丞挣扎着要下去,季魈只能把人慢慢放下,饶是这样,宋丞还是差点摔倒,最后好不容易扶着桌子稳住。季魈被瞪了一眼,尴尬的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