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陆离听罢在半空虚虚地写了几笔,双手掐诀,传了信回地府,直接查姬渊的生成八字。
不一会儿一缕白烟飘然而至,在半空中凝出几个字来,尉迟渡不敢耽搁,赶紧记下,启动法器。
众人都盯着戒指上的指针,可过了好半晌,就是没动静,四个小朋友原本期待的眼神也逐渐黯淡下来。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尉迟渡说着拿手一拨戒指,原本已经放弃希望,可谁知指针缓缓转动了起来。
这会儿所有人的心都忽上忽下的,尉迟渡一激灵,拿起法器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个方向:“西边。”
不管怎么样,好歹总算是有了线索。
“正好,我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处理。”鹿鸣道,“找到之后给我传个信,我借道过去。”
“行。”
商量了一番,几人决定分头行动。尉迟渡和白信棂寻找姬渊的下落,鹿鸣和冯陆离一道,四个小的只能再托给汪东兴。
鹿鸣知道冯陆离担心,便主动道:“一起去?”
“要去哪?”
“去问清楚。”鹿鸣转头望向窗外漆黑寂静的天,“十八年前的真相。”
……
当张航风开门发现来人是鹿鸣的时候,还错愕了一下,赶紧招呼人进来:“怎么突然来了,快进来。”
鹿鸣和冯陆离在沙发上坐下,张航风想给他们倒水,鹿鸣接过茶壶:“我来吧。”
张航风打量了冯陆离一番,眼睛一弯,法令纹也跟着显了出来:“鹿鸣的朋友吗?”
“嗯,男朋友。”鹿鸣大大方方承认。
张航风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鹿鸣也给张航风倒了一杯水,轻轻地放在受到惊吓的张航风面前,认真道:“真的,没开玩笑。”
本来刚想说“别跟叔开玩笑”的张航风此时无言以对。
“我想着我爸妈是不能知道了,总归该让叔知道。”
张航风没表态,只是道:“你今天来不单单是为了跟我介绍人来的吧。”
“二爷死了。”
张航风喝水的手一顿,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嗯”了一声:“我杀的。”
鹿鸣眼神微冷:“原因?”
“呵。”张航风冷笑,“当年害死你爸妈,可有他的一份‘功劳’在。”
纵使早有猜测,但乍然听到真相,鹿鸣搭在双腿上的手还是一紧:“为什么?”
张航风点了支烟,缓缓吐出烟雾后眼神幽远起来:“当年……我,你爸妈,还有一个人,我们都叫他小赖,年纪跟你差现在不多大。我们四人是贪狼组的一个小组,二爷是贪狼组的一个眼线。”
“当年他家里人被威胁,又暗地里收了对方好处,放了个假消息,我们小组赶到对方制毒的小工厂的时候,遭到埋伏。我命大,还留了口气,他们没发现。”
张航风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那帮人开始对尸体动手,一个一个过去,所有人脸上都被划了字,特别是你爸……面目全非,还好之前鹿大哥留了个心眼,另外两个小队的人跟在后头赶过来,那帮人觉得事情不妙,就溜了。”
“当年你四五岁,刚上幼儿园,鹿大哥他们想早点结束,安稳下来,把对方逼得太紧,这才栽在自己人手里。”
张航风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二爷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我花了一年多才从医院出来,一直在追查这件事,等我查到他头上的时候,你已经被他领养,并且他拿你的命相威胁。我……直到跟你打得那通电话,我就知道是时候了,在你现在应该知道一切,也经得起的时候,就动手。”
鹿鸣闭上眼睛,捂着额头低低地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啊……果然。”
纵使在他几千年的漫漫记忆里,属于鹿鸣的只有短短二十几年,但无疑占据重要地位,那是属于他的另一个开端。这些全是他这短暂一世的一部分,叫人怎么释怀呢?
但是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又能怎么办呢?
每当认为自己那颗拳头大小的心已经海纳百川,再大的事也激不起什么浪花的时候,总有事能破开他自以为坚固的铜墙铁壁,直往心上扎,带出一捧心头血。
“我知道他待你还算不错。”张航风看向鹿鸣的眼神里不觉带上了怜惜。
他可以一直恨二爷,可这孩子不一样。
这孩子是对方一手带大的,可如果没有二爷,或许他现在家庭和睦。
但鹿鸣随后挺直了背,像是裹上了一层外壳,严丝合缝,叫人看不出端倪。
他只是声音平静地道:“‘鲨’到底是谁?”
张航风摇头,给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没有这个人。本身便是尤那金那帮人编出来的挡箭牌,背后都是他们几个假借这个虚假的名头在操控,后来二爷索性拿他做掩护,糊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