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波动来得又快又猛,消退得也十分迅速。锺浩刚刚反应过来,便一切归於平静了。太可怕了,简直比原子弹爆炸时的威力还要强大。他以为房子里的一切都会被粉碎,但四处望望,连摆放在桌上的茶杯都完好无损。
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抬头,上方的男人眉头紧锁,从脖颈到下巴,绷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出什麽大事了?”流沙的神色很不对劲,锺浩忍不住开口问了。
流沙低头,眼里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这是冷战以来,锺浩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不知道。”想了想,慢慢地道:“从这麽远的距离传过来,竟然还有这麽大的威力,从来没听说过狼国有这种人物存在。”蛇国和狼国的关系很微妙,不能说是朋友,也不能说是敌人。目前两者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但血族灭绝後,异世界的两个强者,早晚会爆发一场战争,来确定最终的王者地位。
那股力量太强大了。流沙暗暗思索,如果和那人对上,自己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是谁?为什麽直到今天,才显现出这种威力?
流沙的情绪感染到锺浩,他也觉得不安起来。
流沙松开搂住锺浩的手,正色道:“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不能否认,流沙是将锺浩放在心坎上疼爱的,不管他是不是怀上他的子嗣,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个凡人已经对他产生极大的影响了。但他习惯了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习惯了用命令来表达自己的关心。如果锺浩接受了他的感情,或者退一步,锺浩完全将流沙当成陌生人,那麽他当然不会把流沙的这种做法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的两人处在一种微妙敏感的状态,锺浩无法接受流沙的心意,但也做不到完全将他无视。所以在听到流沙说出这句话时,那一点一滴的不满渐渐汇聚成汪洋大海。
抿紧唇,脸上浮现浓重的悲哀。
乖乖的……
流沙究竟把他当成了什麽,一个只能依靠他的废人?
流沙也觉察到了锺浩的悲哀,但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拳头松开了又收紧,指甲把掌心扎得千疮百孔。他觉得锺浩一定是被刚才的波动吓坏了,他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坐到锺浩面前想看清他的神色,可是锺浩一转身,又拿後脑勺对著他。
很气恼,捏住锺浩的下巴狠狠让他把头转过来。
他已经放轻手上的力道了,但锺浩仍然被他捏出了红痕。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红色的痕迹不但没有消退反倒更深了。“我让侍女拿药给你敷上。”锺浩的肤质很容易流沙瘀痕,在情事中,他最喜欢在锺浩身上吮出吻痕。但现在,他觉得这抹红痕太刺眼。
“不用。”锺浩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流沙为之气结。就在这时候,侍卫说长老请他去议事厅商议大事。
流沙猜测是为了刚才的能量波动,心想这可是关系蛇国生死存亡的大事,至於锺浩麽……
低头,瞅了瞅那对著他的黑脑袋,暂时放一放吧!恋人闹脾气,是要花时间哄的。
流沙出了寝室,锺浩终於长长吐出一口气。天知道他刚才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不在流沙噬人的注释中跳起来。
招手让侍女过来,想了想,又让她退下去了。他真是昏头了,怎麽能让流沙的人去请索兰特呢?
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索兰特肯定也在流沙身边埋下棋子……
目光在一众侍女身上扫来扫去,他怎麽才能直到哪个人是索兰特的暗子呢?
想来想去,用了很多种办法试探,都没有结果。这些人就如同流沙的忠实奴仆,他让他们做什麽,就做什麽,只要在流沙容许的范围。
天慢慢黑了下来,以往这个时候,流沙就要回来了。再等到下一次流沙离开他身边,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了。心里急得像被十只小猫抓一样,但越急越找不到方法。
端在手上的茶洒了,脚不小心踢到了椅子。
十指连心,脚趾也一样连心。锺浩痛得龇牙咧嘴。
侍女们慌了,人人都看出流沙待锺浩不同,他要是伤了一点油皮,她们有几个胆子承受流沙的滔天怒火?
有的拿药给他敷上,有的在旁边伺候他,有的要去告诉流沙。
锺浩见侍女要出去,立刻叫住了她,“只是一点小伤,不用这麽紧张。”
有了事情做,时间就过得快了。等敷好药,锺浩抬头一看,竟然过了半个小时。惊讶,这个时候,流沙居然还没有回来,看来真的出了大事。
心里不禁担忧起来,转念一想,又暗暗唾骂自己。不是巴不得看不到那家夥的麽,怎麽现在又舍不得了?果然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