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苏长安虽然生气,但是此时也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好,我说给你听听,但是你别告诉穆升是我的说的。”修斯停了一会儿,整了整思绪,说:“其实,白墨的性格冷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基本上他不会去招惹别人,别人和他也能相安无事。但是白墨不喜欢‘眼’,可以说整个组织中没有一个‘眼’是白墨喜欢的。他和‘刃’还能说上两句话,但是从来对‘眼’没有好脸色。”
修斯的叙述不太长,省略了许多细节。苏长安发现,无论是多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多么荡气回肠的感情,如果消去了细节,略去人的感觉,仅仅专注于事情的经过,听起来都很平常。
白墨出生的时候并没有天生的‘刃’的能力,白墨的父亲是当时组织最好的‘刃’,母亲是级别很高的‘眼’,白墨的哥哥天生是‘眼’,所以当白墨什么能力也没有显示出来的时候,组织里的许多人都是失望的。
只有白墨的父母欢欣雀跃,他们庆幸自己的儿子看不见听不见,更加没有战斗的力量,可以在父母的庇护下安然的度过一生。
白墨的童年十分幸福,他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样鼓着包子脸上学放学,而且他还有许多疼爱他的叔叔阿姨,并且能听说很多酷毙了的故事。白墨小时候听过许多关于“刃”和“眼”的事情,还因为自己没有遗传到父母的能力而很失望。
白墨十岁那年的冬天,是凡间十二年一次的阴月,那个晚上月亮的力量达到十二年来最强,一些最高级别的蚀虫甚至可以借着月亮的阴气,突破别墅门口的屏障。那一夜,组织里所有人都外出对敌,只有白墨的父母和另一个‘刃’一起留守在别墅。
白墨被母亲关在了阁楼里,午夜时分,果然有蚀虫突破防线进入了别墅内部,能够进来的都是级别非常高的蚀虫。白墨躲在阁楼里,听见楼下剧烈的响动,他听不见蚀虫的怒吼,但是能听到家具摆设碎裂的声音和父母的呼喊。声音越来越响,整栋别墅都似乎在颤动,在一声巨响之后,别墅塌掉了半边,白墨所在的阁楼几乎被削掉了屋顶。十岁的白墨躲在床下,等灰尘散去,楼下的打斗声却越来越剧烈。
白墨从小胆子就大,他离开了藏身的阁楼,穿过几乎变成废墟的走廊,下了楼。第一眼,就看到父亲冲向母亲,站在她的身前,挥舞着手臂,接着,父亲的身体就突然被撕成了两半。
白墨听见母亲的惨叫,另外一个刃冲过来,也在拼命挥舞手臂,并且大声问母亲“在哪里”,但是母亲恍若未闻,只是抱着父亲撕成两半的残肢,那个刃的声音惶急又恐惧,但是无论他怎么问母亲都好像听不见,没过一会儿,那个刃也死了,头和躯干突然没了,身下半截身体还兀自站着。
接着,母亲也死了。白墨眼看着母亲一点点开始消失,血液从消失的分界线喷射出来,母亲直到完全消失,手里还拖着父亲的半截残肢。
十岁的白墨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一片狼藉的大厅里就再也没有了活人,白墨知道,他们全部被蚀虫吃掉了。
大厅恢复了沉寂,白墨就坐在楼梯口,直到天亮,所有外出狩猎的人们回来。
那一仗惨烈异常,阴月让蚀虫的力量大大增强,让组织倾尽全力的围剿到头来不过是惨胜。那天夜里,组织损失了十七个“眼”,三十三个“刃”。
“眼”不过是有看见的能力的普通人,他们没有能够杀死蚀虫的兵器,对于蚀虫来说完全是食物,所以在战争中需要“刃”的保护,一旦“眼”死亡,“刃”就会变成瞎子聋子,尽管他们手中的利刃可以轻易杀死蚀虫,但是面对看不见的敌人,“刃”坚持不了多久。
这是一个死结,“眼”和“刃”必须搭档,但是搭档的同时,如果一方遇难,另一方可以说是在劫难逃。
组织的围剿,一般来说是“眼”出动的数量是“刃”的一半或是多一点,因为在大规模的围剿中,一个“眼”可以兼顾两个“刃”,也能够尽量减少损失。
如果有人能同时兼备眼和刃的能力,那么战斗力会大幅提升,但是组织多年努力,四处寻觅,从来没有这样的人。损失和牺牲,总是避免不了。
那一场战役后,大家好久都缓不过来,知道差不多一个礼拜以后,才有人发现,失去双亲沉默寡言的白墨,后背多了一把闪烁着蓝光的长刀。
白墨原来是一把刃,现在他的力量觉醒了。
可能是因为亲眼看到父母的死亡,白墨变得寡言、坚毅,行为举止都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在组织训练两年之后,他成为了组织最年轻,实力非常强大的“刃”,开始和亲哥哥白蓝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