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_作者:折一枚针(272)

2019-04-25 折一枚针

  被爱的感觉让人晕眩,岑琢几乎就要沉溺在牡丹狮子猩红色的风暴中,但对这份爱,他有多渴望就有多畏惧。
  “明天,上午十点,江汉港1号泊位,”逐夜凉说,“我们一起上船,重看一遍愚蠢交响乐,把故事从头开始。”
  “我不会去的。”岑琢咬着牙齿。
  逐夜凉站起来,空行狮子启动:“我等你。”
  他不等岑琢拒绝,猛然飞身升空,向着东南方向,一次加速,落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楼顶,那是田绍师的神经元研究所。
  顶层的窗户有一扇是全封闭的,他攀住楼板往下荡,击碎封窗的合成材料,跳进去。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一个人,寂寥地坐在冰冷的医疗载具上,空洞地盯着纯白的墙壁。
  “白濡尔,”逐夜凉没叫他的小名,“我来了。”
  载具上的人毫无反应。
  逐夜凉站到他面前,俯下身:“跟我,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白濡尔仍然两眼发直,不看他。
  逐夜凉无所谓,他这次来,就是要在爱人和敌人之间划出一道界限:“明天我会在持国天王号上对岑琢做出承诺,爱他,和他的家人。”
  白濡尔的眼睛突然眨动,瞪大了。
  “有反应了?”逐夜凉毫不意外,“你根本没伤着脑袋,对吧?”
  白濡尔强忍着颤抖,他不理解,逐夜凉怎么能这么狠心,自己已经跌到尘埃里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逐夜凉冷酷地警告,“你,和你那些朋友,最好别在我的势力范围里搞事。”
  为了岑琢,那个野小子,逐夜凉真的抛下他了,还有他们二十年的感情,白濡尔攥紧拳头,他才不会让他们有什么承诺,更不允许他们上持国天王号,他要阻止他们,用逐夜凉最在意的东西。
  他迷离的眼睛动了,向逐夜凉挑起一侧眉峰:“怎么,你要去告诉汤泽?”
  “狮子堂大势已去,”逐夜凉说,“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螳臂当车。”
  “呵”,白濡尔发笑,“是因为你,狮子堂才大势已去。”
  他说的不错,逐夜凉沉默以对。
  就在这时,白濡尔抛出了他的底牌:“你不想知道曼陀罗在哪儿吗?”
  逐夜凉的目镜灯双闪:“你有曼陀罗的线索?”
  白濡尔叫价:“明天,上午十点,你来,我告诉你。”
  那是和岑琢约好的时间,逐夜凉拒绝:“我不会来。”
  白濡尔不信他连杀身之仇都不报,得意地笑:“我等你。”
  逐夜凉最后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转身离开。
  白濡尔握着医疗载具的扶手,从破碎的窗玻璃望出去,那个猩红的身影已远去,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推开,高修皱着眉头走出来:“他会听你的吗?”
  “曼陀罗是逐夜凉的一块心病,”白濡尔闭上眼睛,“这三个字折磨了他快十年,他绝不会放手,岑琢再重,也重不过他自己的肉身。”
  “港口……”高修沉声问,“岑琢会去吗?”
  “他去不去无所谓,”白濡尔轻哼,“我们只需要牵制逐夜凉。”
  高修的心有些乱,明天十点,持国天王号会在泊位上爆炸,岑琢如果去了,会和汤泽一起身首异处。
  这一瞬,沉阳的新雪和日光,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他们的兄弟情谊,一股脑涌进胸口,他烦躁得无法平静,但压抑着不表现出来,白濡尔昏昏沉沉的,慢慢睡了,他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离开研究中心,高修去了莲花座,在岑琢门外稍有犹豫,按响了门铃。
  岑琢开门见是他,很意外,但马上露出一个由衷的笑:“你小子,”他向他敞开门,“还知道来啊!”
  这种窝心的感觉难以形容,高修忍着叫了一声:“哥……”
  岑琢在挑衣服,各式各样的好西装铺了一沙发,高修进门看见,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这几天都在哪儿鬼混呢,”岑琢想跟他聊一聊司杰,但没贸然起头,兜着圈子等一个时机,“元贞和小贝回兰城了知道吗?”
  高修草草点个头,他也想找时机,两个人聊得前言不搭后语,不知怎么着,聊到了东南角神经元研究所附近的那棵丁香树。
  “天冷了,丁香还开着吗?”岑琢貌似无心地问,就是在那棵树下,逐夜凉和白濡尔彼此对视。
  “都败了,”高修顺着他的话头,“刚才逛到那儿,就看见一颗枯树和白濡尔。”
  白濡尔在那棵树下,岑琢不意外,他正想聊聊这个人:“高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