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站起来拱拱手,冲着顾青三人鞠了一躬,把桌上的银票塞到袖子里走了。
“你就非惦记那点钱了?”顾青在江离眼前挥了挥手,江离正悲伤地目送梁公子离开,钱到手又送走的滋味太糟心。
江离叹了口气,走到柜台后面拿出小木箱,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三千两的银票。顾青走到他身旁取了酒壶打酒喝,斜眼瞟他手里的银票。
“才三千两,人家可是拿出你几番了啊。”顾青靠着柜台喝酒,还不忘戳江离的心窝子。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江离把银票搁到袖子里。“苏姑娘呢,大中午的没见人?”
“后厨拾掇菜呢。”顾青走到桌子跟前从阿巫手里交来一块点心。
“你非得抢我的,幼不幼稚。”阿巫气的说他一句,从桌子上的红木梅花盒中重新取出一块来。
“又买点心了?”江离趁着阿巫打开盖子也从中间取出一块,放到嘴边咬一小块。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阿巫问他。
“还不错,”江离咬开了点心的馅儿,低头看了一眼,“这是花瓣吧,什么花?”
“梅花,香不香?”
“香,清冷浓郁,哪家的铺子做东西这么别致?”江离一口塞完点心,又取了一块吃。
阿巫还想再逗逗江离,结果顾青一下说了个透,“南馆的铺子。”
“南馆?”江离吃着东西咬字不清晰,“娘做的?”
“嗯,苏姑娘说腊梅解暑生津、开胃散郁,还有清热解毒和止咳的效果,就拿这个做点心了。”阿巫又取了一块然后盖上盖子。
三四七月从楼上下来,坐到桌子旁等待开饭。三月没眼色的多了句嘴:“梁公子呢,走了?”
江离白他一眼骂他,“造孽。”
“我又怎么了?”三月打开梅花盒的盖子要拿点心,被江离直接盖上盖子,急忙痛呼:“我手,手!”
江离把盖子掀开,三月赶紧把手抽回来。“你故意的,你干嘛啊?”
江离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吊人家梁公子?”
“我怎么吊着他了?”三月也不服气,两手叉腰冲着江离直嚷嚷。
“你故意提梁公子的名字干嘛,你说你一个名字都对不上脸的人,你专提梁公子干嘛?”
“我上次问你那人是谁,不是你说的叫梁公子吗?”
“是叫梁公子啊,怎么了?”江离看着三月,其他人也都点点头,眼神往三月跟前聚集。
“那我不是就记住这一个人名儿了吗,统称还不行吗,泛指有意见啊?”三月伸手要够点心,江离一把把点心盒推到一旁。
“我都,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江离气急败坏指着三月。
“我怎么突然有点同情梁公子啊……”阿巫小声地说,其他几人也都默默点了点头。
“造孽!”江离手往后院一指,“去,端饭去。”
三月像得到大赦,一溜烟儿钻厨房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苏姑娘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江离你混帐,过来给三月道歉来。”
坐在大堂的各位都低着头吃点心,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战事涉及到自己。
就这么面面相觑吃了个午饭,临吃了江离说想去看新院子。
苏姑娘一边收拾盘子一边说:“要买的话还是买江府吧,住了大半生我也习惯了。”
江离嘴角直抽抽,“娘这我也得买得起啊。”
苏姑娘被三月一告状,此时正气得慌,收了碗筷往后院走不搭理他。
江离用食指杵了杵顾青,“跟我出去看看院子?”
顾青夹着一口青菜就了最后一口米饭吃,点点头。
“我也要去。”七月说完就把自己吃干净的碗端起来往后院走,“顾大哥今天轮到你洗碗了。”
“知道,你放盆子里泡着。”顾青又夹了口肉放嘴里,对江离说:“我实话跟你说,三千两水南片儿你就别考虑了。”
三辅城中央有一大湖名叫雁鸣湖,以湖分为水南片儿和水北片儿。江离原先就住在水南片儿,皇宫和裕王府也在那,简单来说水南片儿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官宦富商。南馆虽然隔一雁鸣大道紧邻雁鸣湖,但是却是位于水北片儿,水北片儿地不值钱,做生意的也只有那小摊小贩或者是花街这种下三路的买卖,像是揽月楼那种档次的都是在水南片儿。水北片儿因为住着的都是贫民,所以地皮也就便宜。
“我知道。”江离点了点头,“我就想着三千两能不能在水南片儿买个小院什么的,也不求多大。”
顾青咽下嘴里的肉,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说:“难。”
江离叹了口气,有点心灰意冷。“我是想着大婚时轿子从水北片儿抬出来进裕王府太给王爷丢份了。”
“你这茬儿还没过呢?”顾青转头看向江离,“我以为你把阶级的事都放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