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你别感冒了。」
奉羽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可是我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知道……这些温柔对的不是我。
「爱我究竟有多难?奉羽,你告诉我,你究竟爱小南什么地方?」有些事我很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问不出口。
「云升,我不爱你不是因为你不好,你很好,也非常出色,只是我爱小南在先……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我的心里已经没有别的空间可以装下其他人,他早就占据了我的全部。」
「那你当初答应爷爷娶我……只是为了那个计划吗?」
我依旧望着奉羽的眼睛,却绝望地看到了他的肯定。
心,果然可以碎得连一点都不剩……
奉羽又一次见到我倔强的泪,也再一次的手足无措。
「云升,我真的觉得非常抱歉……可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好了,你不用说了,一切都是爷爷的计划,他想让我们将错就错,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肯为你付出到什么程度……」我从肩上扯下奉羽的大衣,将仅存、所有属于奉羽的温度抽离自己,「谁都没错,错就错在我太傻!」
「云升!」
奉羽想拉我,可我闪开了他的手。
「汤先生,我要回家了,这里可以叫到计程车,请你自己回去吧!」
匆匆说完话我便驾车逃离奉羽,也逃离了我破碎的幻想,就像法奥兰说的,我现在不逃就永远也无法逃开。
其实,我逃不开。
也许真的是着凉了,也许是因为回家后塞下的面包牛奶已经不够新鲜了,半夜时分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的折腾我。
一次次趴到卫生间的洗手台旁边吐得头痛欲裂,喉咙已经被胃酸烧得连喝水都会发疼。
以前爸爸曾打电话叮嘱我一个人住一定要注意身体,最怕我生病没人照顾,而现在,当惯了大少爷的报应来了,我根本不知道抽屉里的哪种药是做什么用的,我只知道颠茄可以止胃痛,阿司匹林可以止头痛。
好不容易翻出一包颠茄,胃疼的我只能缩在床头柜和床之间的拐角处忍耐着,借着床头灯的亮光我模糊地看着说明书,却发现赫然有一行红字──孕妇禁用!
这……这种疼痛难道要……难道要……难道要我自己撑下去吗?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胃疼到这个程度的疼痛,每呼吸一次都觉得凉气会让自己更加疼痛难耐。
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自己开车,而且这个时候也叫不到计程车,无奈之余,我硬是咬着嘴唇静静忍耐,有时真的疼得受不了就会泄出几声呻吟,让自己能够分散一下精神,不至于让太强烈的疼痛摧毁我的意志。
电话很近,里面有好几个我可以求救的人,但是我不可以让他们看到我的虚弱!汤家和父母如果有了我孱弱的理由,他们中任何一个就可以把我再拖回到那个我根本无法喘息的环境,而我的同事们,出于道义,他们绝不会允许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母亲去照顾他的孩子,为了我和孩子的自由,我必须忍耐!
我开始发烧,周身泛冷,没有一杯热水,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声问候、没有一双我可以依靠的手,我只有自己,只有一个人。
人生病中很容易有委屈的感觉,于是我的眼泪打湿了枕头,疼痛让我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来。
「妈妈……爸爸……我难受……我真的很难受……我想家……呜……我只是想爱我爱的人,我真的做错了吗?这痛苦是老天给我的惩罚吗?妈妈……我真的错了吗?我就是活该忍疼受罪的那一个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呜……」
可是,谁能听到我的辛酸,谁能替我承担这一切的苦楚?没有人,谁也不能,我只有一个人,既然当初决定要承担痛苦,现在就不能再有任何抱怨!
冰冷的空气在我身边缓缓流动着,所幸哭泣果然有助于缓解疼痛,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即便是睡着了也很快被疼痛折磨醒,在昏睡和痛苦之间交错,当我终于无法再次入睡之时,天空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疼痛虽然趋于缓解,但是我的体力也渐渐消失殆尽,我起身想喝口水,可是杯子里的水已经冰凉了,我扶着墙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并且我可以看到手指正在颤抖。
缓缓喝下温水,胃部没有明显的反应,这片刻的宁静让我得以靠住橱柜忍住满眼乱冒的金星和一阵阵眩晕。
突然,毫无预警的,一阵巨痛自小腹炸开,「哗啦」一声,杯子碎落于地的时候我也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瞬间,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疼痛虽然愈演愈烈,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