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大着嘴巴,眼眶睁得生疼。许久后,岳兰猛烈地咳嗽,她捂着喉咙,眼眶周围像是有无数的疙瘩在抖动,想要冲出她的眼球似的。她压着眼睛,发出痛苦地呜咽声。
白翌马上把杯子里的水倒在纸巾上,捂着她的眼睛。他一碰到岳兰的眼睛也吓得一颤,告诉我说:“她的眼睛很烫。”我不安地看着岳兰,她的呼吸声渐渐恢复了正常,她抬起脸看着我们,我发现她原本死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令人感觉十分惊悚。她平静地看着我们,然后恢复以往地声音说:“这就是我看见的东西。”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很不舒服,吞咽口水都很怪异,胸口像是被东西堵住一样。我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斜眼看白翌的反应,他也有些吃惊。我们两个瞠目结舌地看着岳兰,她却像没有事一样继续吃着桌子上的甜点,只不过拿食物的手抖得厉害。我感到这孩子倔强地强压住自己内心得恐惧,谁不怕死?特别是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时,那种恐慌感是何等得折磨,更何况她的童年简直就是一部变态的恐怖电影。
寂静的沉默最后被白翌打破,他冷静地说道:“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机械吞咽着食物的岳兰摇着头说:“没有,不过……”
我一听岳兰隐瞒了什么,连忙开口问:“岳兰,你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是什么天生的,完全是那些骨灰造成的!任何你感觉不对的地方都是突破口,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况且距离二十八日,已经没有几天了!”
岳兰苦苦地一笑说:“我只是感觉有人跟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屋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但是看不见。以前会很害怕,现在反而习惯了。”
我马上朝白翌看去,他的眼睛果然闪过了一丝光芒。我连忙继续追问:“你觉得这个人现在还在么?”我的神经已经锻炼出来了,如果是过去,我肯定会结巴地说出这句话,而如今我却毫无顾忌,白翌也向我投来一种欣赏的眼光。岳兰摇头说:“不,我看不见。我只是安静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罢了。”
我仍然不死心,想要继续问,但是却被白翌拦了下来。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有些激动,对于是否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依然心存疑虑,这不是在拍恐怖片,不会有那么多巧合让我们遇见,但是岳兰前面的那副样子实在太诡异了。吞食婴儿骨灰的经历,还有那种粗哑的嗓音,回想起来我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白翌问道:“你每一次预言都必定会发生么?难道别人在听到了事情之后,就不能刻意去避免么?”
岳兰摇头说:“每当我说出来的时候,要么是根本不相信我,就是相信我的也没有能够逃脱。”
白翌沉思片刻,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说:“也就是说,即使告诉了对方,对方知道所有的死亡讯息,最后依然得死。”
岳兰点头,冷静地看着我们说:“对!所以我快要死了。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们说话。”说完她拿起桌上的两个派塞进书包,对我们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低着脑袋就离开了餐厅。
白翌依然敲着桌子,冷静地说:“这孩子还瞒着些东西,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微微一颤,害怕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白翌没有看我,他的手放在鼻梁的镜架上,边分析边对我叙述:“岳兰不是一出生就能够预见死亡的,而是自从她服下大量的婴儿骨灰后,身边才不断出现死亡预知,按照她的说法,看得死人比看得活人还要多,我想……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与她接近的人都会死。”
我心里顿时像砸一块冰一样,猛地喝了一口咖啡,冷静下自己的情绪。白翌继续说:“这样说或许不是很道德,但岳兰的确是一个灾星,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叙述死亡,而任何人可以知道却无法躲开,或者说……”白翌突然停止说话看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催问道:“或者说什么?”他皱着眉头说:“那孩子看到的东西,其实有一部分被她保留了下来,而不愿告诉我们,这件事和你或者我有关系。”
我的脑子突然被什么贯穿了,一个恐怖地念头产生在脑海里,我僵硬地笑着说:“不会是……不会是我们的死亡信息吧?”
白翌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让我更加害怕,白翌拍了拍我说:“这个孩子的生死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你非要想办法,就只有把自己搅进那个恐怖的漩涡,所以我才不想让你和她走得太近。”
我叹了一口气,确实是我自找的。问题是,也不能说就一定会害到自己头上,现在颓废沮丧太捕风捉影了,而岳兰的大限可真的没几天了,如果不去想办法,按照她以往的准确度,死亡得可能性太高了!要是这样我们难辞其咎,等于是坐视岳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