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她的肩膀,准备先送她上去,白翌只有回来再找。如果找不到他,我这辈子都得活在不安和自责之中。小妍很乖巧,这个时候也没有抱怨,我让她先走上去。此时从她的衣角掉下一根东西,我后脑勺的神经一抽,马上认出这就是醉迷草。我立马警备起来,这个女的太可疑了,突然我的手机来电话,把我吓得浑身一抖,朱妍也停下脚步。我接起电话,传来的是白月灵的声音,她显然十分激动,在电话里喊道:“安踪,快离开那个房子,不要再找了!”
我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六子的声音,他焦急地说:“小踪,别再待在那个屋子里了,那里面真的闹鬼的。那个老太婆死了很久了!白翌已经送昏迷的小妍出来了。你快点也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头皮一下子炸开了,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她的确和小妍一模一样啊。我颤抖地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突然她停下来了,从楼梯上又下来了那个张老太,她捧着一个盒子走下来。此时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阵骚臭味,好像是狐狸或者黄鼠狼的臭味一样。
我抽着脸,心里想该不会这个小妍就是她所谓的小姐吧?电话里依然听到六子在喊着,我接过话筒,冷静得让我自己都快笑出来说:“别吼了,她们都在我面前站着呢。”说完我直接关掉手机。那女人也转身走下来,有些埋怨老太婆说:“张妈,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让人知道这里。”
老太婆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谨慎地回答道:“小姐,让他们跑了,白翌和那个小姑娘都不在了。”
老太婆又看着我,此时她的眼里连半点的笑意也没有。倒是那个朱妍笑得和花似的,我突然间想到了聊斋里的婴宁,不过这位实在没有什么可爱的地方。我首先发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女孩子笑得像银铃,她微笑着说:“跑了就跑了呗,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小帅哥在手里么。”
她依然笑着,但是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她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哎,为什么帅哥都喜欢搞这种事呢。”
果然站在我窗口的不是幻觉,而是这个女人。
她熟门熟路地走回房间,我先要趁机逃跑,但是前路被那个老太婆挡着。女人打开一个漆器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像油一样,她风情万种地用指尖挑了一点放在樱桃似的唇上,顿时一股恶心的油腻味道弥漫开。她自言自语道:“女人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容颜,这一点作为男人的你们不了解,自然也不用了解。”
她微笑着说:“你想不想要把故事完整地听下去?张妈,给他一个座位,瞧他都快站不稳了。呵呵,这幅样子白翌是要心疼的呀。”
女人解开自己的长发,然后一点点地梳头,她对着那面极大的镜子说:“过去有段时间我十分害怕照镜子,屋子里我不允许有一面镜子,不过现在我很喜欢。对了,我该怎么和你说呢?”
她放下梳子,绾起自己的头发在上插了一根银制的发钗,歪着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她背对着我开始叙述着这个故事完整的内容。
她说道:“兰玲,那个妓女的艺名叫兰玲。她是这个宅子第一个主人,她就像那些低贱的女人一样,只要给银子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碰她的身体,这样肮脏的女人却有着那么漂亮的脸蛋,的确让人觉得很恼火。后来有一个富家商人要赎她从良,于是便要兰玲的生辰八字,兰玲给不出来,你知道为什么么?”
她又拿起一只眉笔描了起来:“因为呀,她的年龄都可以做那个商人的奶奶了,她那个时候至少有60多岁。呵呵,但她并没有衰老,而是越来越美。这件事自然不会告诉那个商人,因为此事的缘由只有她和一个老妈妈知道。后来她也没能够从良,其实她根本也不想要过那种富人家小妾金丝雀一样的生活。她还是过着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这种女人自然不得好死。但是她居然还有后代,那个老妈妈最后把女人的孩子卖给一个皮货商人,后来皮货商人带着兰玲的女儿东奔西跑地过日子,虽然过得很苦。女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顺理成章地和那个皮货商人结婚生子,一起住在大漠上,过着单调而艰辛的日子。本来这样很好,女孩变成女人,生了好几个孩子,她渐渐地忘记了在故乡的那个老宅子,忘记了那个被称为狐狸精的娘亲。她们一代代地在大漠生活,终于清政府覆灭,国民党闹革命,兰玲的后代阴差阳错地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又住进了这个宅子。于是怪事一直不断地发生,到处都传言说兰玲的鬼魂作祟。只有军官的表妹住在这个被称为鬼宅的房子里。那个时候时局太动荡,日本侵华,兰玲的后代在这场灾难中被流弹毁了容貌,她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于是就在这个宅子里上吊自杀。但是她没有死成,在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房子里一百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关于她先祖的秘密。在一百多年前的这个屋子,兰玲把那些迷路的人骗到房间里,当男人们开始和兰玲翻云覆雨之时,兰玲就用头上的发簪杀了那些路人,于是她不老不丑的秘密终于被她的后代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