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六子有些退缩了。他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后抬头说:“不能不去,前面算我孬了,这次我真的不能不去。如果不去的话,赵老板那里的摊子我根本没办法收拾,既然那个老头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肯定是不得了的东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真的是我命薄没能活着出来,那也是我没这富贵命,到时候,要是我们真的都挂了,就到阴曹地府去当兄弟吧。”
我猜到他会那么说,想要再劝劝他,白翌却挡在我的前面说:“现在一切还是个开头,后面的事只有我们两个大约是做不到的,我们也需要六子的帮助。”
不知道为什么,白翌这句话仿佛是当头泼下一盆冰冷的水,把我从头凉到脚底。但就是这样,我才感觉到一种窒息的紧迫感。我们应该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其实我们三人都知道,最后那个所谓无魂之人很可能就是我,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无魂,但是这种感觉仿佛在否定我是一个活人一样。我迫切的想要证实一切,所以也就没再和六子绕弯子。
六子听到了白翌的话,神情也稍微放松了些许,他喝了一口茶,和我们吃完面之后就回去了。到了半夜,他才打了一个电话说,明天下午四点就上飞机,先到西宁,然后由西宁接头的人牵线进入玛多。他让我们带一些必要的私人用品和证件就可以了,其他的东西自己斟酌,尤其是老白,必定要带些比较实用的东西。
在这方面六子有着他自己的一套方式,当初太行山之行时我就看出这小子在搞物流和行政方面有着很强的行动力。我也不用多问,我转头把六子的消息告诉白翌。发现他正看着那个铜简出神,我问他,还有什么古怪,他居然没有反应。我推了他一下,他才像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一样,问我怎么了,我说:“你看那东西看那么出神做什么,难道那东西还有什么问题?”
他摇了摇头,用拇指捏着下巴说:“不,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只是在回想一些过去的事情,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些事情。总之,如果没有那件事情,我可能连女朋友也有了,也不会来到这个城市。”
白翌很少谈论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当他说道女朋友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听着有些刺耳。我有些悻然道:“是啊,能让你那么一个人才窝这里真是屈尊了,来这里也没什么关系,好歹也要有一个美女,然后来个异地浪漫恋什么的,没想到遇到我那么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大男人,委屈啊,委屈。”
他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没被我损火了,笑着拿下眼镜说:“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些补偿什么的,嗯?”
我突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氛,谨慎地看着他,心虚地说:“你得了吧,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各自回去睡觉吧。”说完,我眼睛盯着他的动作,像提防什么似的,倒退着回房间。但是白翌这次并没有强行的拦住我,他对我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又陷入了那种空洞的眼神中。我的确有些不放心,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回房。可留下,他也不会告诉我,我又何必花无谓的心思去揣测他心里的秘密呢?
因为睡得实在太晚,我早上根本没办法爬起来。白翌几乎又是把我拖下床的,我昨晚四点才真的合上眼,本来就极度的疲倦,所以这一觉我睡的根本不想醒过来。我窝火地问他急什么,下午四点才到机场,让我睡到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嘛。白翌黑着脸说:“你怎么老是像个女人一样赖床,我要准备一些东西,你得帮我理。”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我说:“就女人能赖床?你他妈的性别歧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少拿我和女人做比较!得了,什么东西啊,老子我理还不行么?!”其实我心里本来想说,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媳妇,你就拿自己的媳妇当民工啊?只是这种话想着就觉得害臊,更别说是讲出来了,所以我也就懒得跟他拌嘴。漱洗之后,他递给我一个包子说:“吃早饭吧,等会帮我包几样东西,反正你力气是有的,到时候每人拿一袋子。”
我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撩了撩袖子,看着他从壁橱里又翻出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个像剑匣一样的东西,这个玩意我只有在搬家的时候才看到过一次,只知道白翌很宝贝,平时根本不会拿出来,即使过去几次危机的时候,也没见他取出来过,我嚼着包子纳闷地问道:“老白,机场是禁止带管制刀具的,你这玩意算是违禁品,带不出去。”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揭开了外面的布套子说:“这不是刀具,是一个剑鞘,到时候我会给他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