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说:“没丢,东西都在。”
牛角还睡得很死,鼾声震天响,白翌说我们至少要有两个人守着,大家轮流睡一会吧。说完我们让六子继续再睡一会。我和白翌迅速找到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这个时候感冒等于宣告旅程的结束,我们三个人轮流搭班守夜。一夜风雨过后,怪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仿佛那个影子只是我和白翌的幻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牛角就爬了起来,他很惊讶我们居然没有睡觉,我们又不能告诉他我们这是为了防贼,只好说湿度太大没办法睡着。他喝了口酥油茶漱了漱口,嘲笑我们说:“你们这些城里人太娇贵了,不过还是得睡觉啊,否则你们撑不下去的,我们还得走好几天路。”
我们笑了笑说没事,牛角从外面取来了盛了一晚上的水,烧开了让我们洗洗。我一个夜里冻得要死,现在终于可以洗个热水脸,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当热毛巾接触皮肤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伸了下腰发现帐篷外面早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昨晚的漆黑造就了今日的纯白,我被眼前的雪色晃得有些头晕,揉了揉眼睛。天气也终于变得稍微好一些了。曹阳他们也走出了帐篷,他看到我朝我笑了笑,我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做为回应,但心里一直想着昨天他们到底有没有来过我们的帐篷。六子喊了我去吃早饭,我们胡乱地吃了一些方便面就准备继续赶路,牛角的马匹一匹也没有少,这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当我们再要赶路的时候,发现雪已经有些融化了,毕竟现在是夏天,雪融得十分迅速,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枯黄的草根。突然牛角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脸色十分惊恐,说了一大通我听不懂的藏语,最后才挤出几句汉语说:“你遇到了什么东西,背后怎么会有雪妖的手印?”
我一下子没听明白,白翌他们也走了过来,看着我的背后,我连忙脱下衣服,衣服上有一个黑色的掌印,手掌大的出奇,如果不是有五指我还以为只是一大块黑色的污渍,我突然想到昨天被人从后面狠推了一把,难道就是那个怪人的手印?牛角的眼神有些躲闪,他结巴地说:“算了,你们干脆回去吧,再走下去会出事的,被雪妖盯上的人进雪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我嘴上不说话,但是心里道:我还能信你这些?况且不去我也是个死,去也是个死,横竖是死还不如赌一把。我拍了拍衣服说:“这……这不就是块污渍么,没事,我换一件不就得了,六子,去拿备用冲锋衣给我。”
牛角瞪了我一眼,口气有些僵硬地说:“不是这个问题,安踪兄弟,你身上的印子没了,但是雪妖记住了你的气味,它会跟着来的。”
我见这个牛角样子看上去挺豁达的,没想到在这方面和他的前辈是一样的固执,不过我不可能回去的,再回去也是等死。眼见我们之间居然僵成这样,六子咳嗽了一声站出来说:“那个,牛角兄,你说那个真的是雪怪么?我怎么都觉得这事和那些人脱不了关系。”说完他就往曹阳的帐篷那里使了一个眼色。
牛角听那么一说,才开始有些动摇,他揉了揉脑袋问道:“难道说是那些人想要你们走?”
六子不正面回答,但是做了一个已经明确了的手势,他继续说道:“牛角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来山里旅游或者朝圣的,说不定有什么目的。总之,现在多出我们三个旅行者,他们绝对不乐意,到时候我们都走了,就你一个人领着那群人进山,到了目的地,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可能直接……”六子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牛角的眼神里出现了恐惧,但是他看了看我的衣服,看得出心里还是犹豫不决,我知道这小子铁定后悔接了我们这票子生意,他心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印子不是雪妖干的,是那帮人做的?他们是为了……为了让我落单?”
六子拍了拍牛角的肩膀说:“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说绝了,但你也看到了,他们昨天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同伴的,甭说了,这个倒霉蛋绝对挂了,这样的事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没可能的?老实告诉你吧,我们都是为政府工作的,所以手头有些家伙,如果真的动手起来,我们三个也未必会真斗不过他们。不过,如果是你一个人……哎,牛角兄,你觉得是那些传说的妖怪恐怖,还是那群实实在在的人可怕呢?”
牛角本来就很忌惮那些人,听六子那么一提,马上就意识到如果我们一走他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咽了下口水,念了几句经文后说:“伟大的阿尼玛卿一定会保佑我的,好,安踪兄弟你去把这衣服烧了,然后拿这些纸洒到周围,我们不能多待马上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