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拉扯着腊肉,之前我怕绳子不牢靠,用铁丝串了起来,他拉得十分费劲,因为缠得很紧,怪人越拉越急躁,动静也越来越大。
白翌这时居然慢慢醒了过来,怪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把身体微微向前倾,完全是蓄势待发要扑上去的样子。我看这情景想,再不动手,白翌就得遭殃了!随手抄起身后的枕头往窗口砸过去,因为一时情急,手上力道没有放稳,居然没有砸到怪人,倒是稳当地砸中白翌的脸。我脑袋一嗡:完了,老白要发飙了……
白翌完全醒过来了,估计他还没搞明白状况,看着我嚷道:“半夜不睡觉你发什么疯啊!”
那个怪人就在白翌背后,经过那么一番折腾,怪物完全把注意力放在我这里,而我手头除了条被子已经没有可以扔的东西了。怪人的嘴里发出磨牙地声音,白翌也听到了,他很理智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句:“我后面有东西?”
我严肃地点点头,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白翌也点了点头,随即迅速地抄起枕头,头也不回地往后抛,然后快速地朝我这边靠。怪人没有反应过来,被砸了个正着,但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动,像是砸到了墙壁上。我立刻把灯打开,发现除了满地的鸡骨头和肉块外,根本没有什么怪人,窗户也是关着的,外面的雨打在玻璃上,发出滴嗒地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消弭的土腥味。
我揉了揉眼睛,前面那些应该不是幻觉。看了看白翌,他在收拾屋子,把那些碎肉和骨头都扔进垃圾桶,神情倒是没多大变化,果然见过大世面的人,就是胆子大啊。我钦佩地看着他收拾,问道:“那东西不会再来吧?”他点点头,我看了看满地的肉块,这种咬力把骨头都粉碎了,屋子里到处都是像渣子一样的骨头。我忍着要吐地冲动问道:“那个东西是人么?”
白翌说:“估计是吧,反正我没看到,但是看情况那个东西还会再来。”
我看着空荡荡的窗户说:“再来?再来拿什么喂他?”
白翌笑了笑说:“不是还有我们两个大活人么。”
我再一次举起枕头,朝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痴砸过去,他也不客气,干脆拿扫把来抽我。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候在博物馆门口。昨晚那怪人走了之后,我们压根没敢睡下,灯开得亮亮的,一直守到天明。一早白翌就奔博物馆,他感觉这事和昨晚的怪人绝对有联系,不用他说,我也得跟着去。
因为昨晚下过雨,加上我们又来得早,我们成了博物馆的第一拨参观者。进入空空荡荡的展厅后,周围的光线被调得很暗,给人一种悠远又神秘的感觉,一件件稀奇古怪的展品摆放在各个位置,每一件文物下面都有专门的解说牌子,灯光打在文物上,让它们透出一种奇妙的光晕,就像是在一条黑暗的地道中,放置着一盏盏长明灯,设计者的理念估计是要表达一种黄河是文化之河,而这些东西则是河水中一盏盏的明灯。但是在我看来,这里却有一种莫名得诡异感,好像这些东西都带有眼睛,在黑暗中打量我们,窥视我们。
门口有一个巨大的介绍栏,上面记载着许多商周时期黄河文化的资料。难得买了票进来,好歹也长长见识,我就看得仔细些,倒是白翌只顾着那个奇怪的青铜器,别的根本不看,亏他还是个历史老师。我还没来得及瞅上几眼,就被他拖走了。那个古怪的青铜器是这次展出的一个亮点,所以被摆放在一个很特别的位置,周围几乎没有其它展品,整个昏暗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巨大的铜疙瘩。当初看照片的时候并没发现它有多么特别,近看才发觉的确是一件十分古怪但震撼力很强的青铜器。
它的表面十分粗糙,体积巨大,虽说是一个鼎,但造型很奇怪,就像一个张大嘴巴的怪兽。为了配合这件展品,周围放着一种十分浑厚的编钟乐曲,节奏缓慢。白翌看着这件青铜器,脸色微微变化起来,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低着头又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想看得更加仔细,便绕着它走了一圈,突然在后侧的玻璃罩子上发现一个油腻的手印子。
我对白翌招招手,然后指着印子说:“老白,你看这东西可不可能活过来?”
白翌看着我说:“你认为一块铜疙瘩能活过来?小安,你那么多年的书白念了。”
我没理会他的讽刺,皱着眉对他说道:“那么你认为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我先告诉你,自从遇上你,我对这个世界的物质构造认知已经产生了很大地变化,你现在指着一块石头说它是个孩子,我都会点头说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