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_作者:青丘(89)

2019-03-14 青丘 灵异神怪

我知道,有一个人把头趴在我的肩膀上,或者说,只有一个头?
白翌还在书房,我不敢喊,喉咙颤抖着,眼睛闭着。她唱得很慢,但我丝毫感觉不到头在动,声音从她脑袋里发出来,就像一个头型八音盒,她把嘴巴贴在我的耳边,就像是直接把歌声灌入我的耳中。因为奇怪事件经历得多了,我马上想到既然无法发出声音,那么我就得制造动静,让隔壁的白翌知道我遇上麻烦了,于是我一个纵身,咬着牙硬是从椅子上摔到地上,肩膀重重地撞上地板,顿时肩膀就麻了,好在椅子倒地发出很大的响声,我龇牙咧嘴地喊疼,仍然不敢睁开眼睛,只感觉耳畔有一声轻微地叹息,我感觉那东西应该走了,然后就是白翌急速地脚步声。
当一双有力的手臂撑起我的上半身时,我才敢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披头散发几乎把脸都遮住,十分阴森的一张人脸,也分不清性别,只觉得出奇得瘦弱。我眼前一花,吓得倒吸一口气,马上推开那个人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白翌才刚刚走到门口,我一下撞入他怀里,头也不敢回地指着房里就说:“鬼,鬼!真的是鬼啊!”
白翌拍了拍我说:“房间里没东西。”我慢慢睁开眼睛,往里面看了过去,真的什么都没有。椅子倒在地上,电脑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那些咿呀地古调完全消失了。
那么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吓得被自己的唾沫给呛着了,一边咳嗽一边吸气。白翌扶着我回到书房,我才冷静下来。腿还在哆嗦,前面那么看不起六子笑他胆子小,现在才知道其实自己也就这德行。
于是我也学乖了,安静地坐在白翌身边。毕竟我经历过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解决的,没有底气和白翌发脾气。本来还膨胀的自信心就像泡沫一样消失,虽然窝囊,但是本能的恐惧完全战胜一切地逞强。白翌翻了一会儿书叹口气,估计是察觉出我的沮丧,他抬头看看我说:“其实我也不想一个人待着,有你陪比较踏实。”
我暗暗地问:“老白,你也怕鬼?”
他摇摇头,看着我说:“有的时候,一个人比鬼还可怕,那种被遗忘的感觉更让人冷寒呐!”
我有些听不明白了,什么时候我认识的老白成诗人了?我拍了拍他说:“放心!你长得这么帅,又有本事,存在感比我强多了!”
他笑了笑站起来,我一看他要走,立马也站起来,他淡淡地说:“我去换本书看,你要看什么?”
我窘迫地坐下来瞥他一眼,他拿了一本扔给我说:“卧室先别去,别老是犯网瘾!看看吧,唐朝的笔记小说,估计你还是有点兴趣的。”
我一看居然是孟棨编的《本事诗》,这本书我大学的时候就看过了,篇篇都是写诗歌背后的轶事,讲的道理似深非深,特别通俗,当初是我们一个文学系的哥们留在我床上,闲来无事我也翻了翻。当中有一段关于桃花的故事,说是唐代的一名诗人,名字叫做崔护,他路过都城南庄,在一丛桃花中看见了一位容貌俏丽的女子,心生恋慕,但是因为要赶考功名,只得看两眼就走了。后来他中了进士,官拜岭南节度使,于是故地重游,但是在重重的桃花树中除了白色的清明吊子外,再也看不见那俏丽的桃花美人,后来才知道女子没有活着等到他回来就香消玉殒了。于是崔护写下了千古名篇: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白翌听到我默默地念诗,凑过来问道:“你在念什么?”
我告诉他是这则故事中流传下来的古诗《题都城南庄》。他点点头,又回到桌子边。
六子跑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收回那幅画。白翌拿着放大镜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那画卷,他慢慢放下手上的放大镜,然后笑着对我说:“你误打误撞的本事真是一流啊!”
我莫名其妙被夸了一番,先是一阵傻笑,然后越来越不明白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乐呵地说:“晚上你自己去问‘她’吧。”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问,问个头啊!有本事你直视那披头散发的女鬼然后问她,大妹子你留在这里是等吃年夜饭啊?估计六子这小子不会供你的……
说到吃,那么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六子的厨房里有很多食物,他生活一向奢侈。那些搞文物字画的其实都是隐藏的资本家,手里的东西只要有人买,卖出一个大件去就够挥霍好几年,这就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白翌炒了锅炒面,泡了一碗汤就打发我。因为屋子里的诡异气氛,我是寸步不离白翌,哪怕他上洗手间,我也跟着去。卧房成了我们的禁区,白翌是一次也没有去过卧室,里面的电脑还开着,片子早就播完了,没有开灯的房间只有显示屏发出微微的光线。安静,特别得安静,没有什么奇腔怪调,但那双黑色的布鞋依然静静地停在门口,告诉我们“她”还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