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别埋怨了,院长哪次骗过我们,大家都听他安排吧。”刘叔打圆场。周围的孩子也都怯生生的望着院长。
这时一辆客车冲着他们直奔而来,居委会的办事效率不低,立马就响应了。附近没有可以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只好把大家转移到大一点的收容所去。
二十分钟后,文斌已经帮着把所有人安排上车。看着积极跟司机交流的蹒跚背影,文斌总觉得今晚的院长有些不一样,像是有难言之隐,院长的脾气他了解,本来也不是心直口快的人,有话不说也是正常。
“我想要我的布娃娃!”坐在内座的青青突然嘴角撇了一下泪眼朦胧起来,她刚来孤儿院不久,不到三岁大的年纪,左眼有些毛病,大片的白眼球,仅剩无几的黑眸上也笼罩了一层浓郁的雾气,像得了白内障似的,一条腿还有些瘸,以至于现在都无法正常走路。其它的五官长得十分漂亮,皮肤也白净,应该是穷人家的孩子,没钱医治,否则如此心头肉怎么舍得抛弃。
“青青乖,奶奶再给你做一个好不好?”李阿姨过来哄她。
不哄不要紧,一哄洪水决堤,所有的孩子都受了影响,叽叽喳喳恐慌不安起来,整个车厢顿时乱作一团。
“大宝子呢?大宝子在哪?”李阿姨突然喊了一声。
张奶奶一拍大腿,“……哎呀!我想起来了,大宝子说饿了我还琢磨着要给他弄点吃的,他正在饭厅等着呢。”规模小的孤儿院规矩也少,都是些年纪大的,疼孩子,往往三更半夜王婶还会做宵夜给大家吃。
饭厅……在后院。
跟司机说话的院长猛地回头,大家相互对视一眼,心顿时悬到一根线上。
白烟就是从那个地方冲进的孤儿院。
孤儿院虽说不大,但是要从后院跑到前门也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当时频繁的爆炸响起来,大家手忙脚乱,每个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往外跑,饭厅和厨房是隔开的,张奶奶有严重的健忘症……铁定把大宝子略掉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糊涂!!把孩子落下了……”
“大宝子也不小了,他应该知道往外跑。”李阿姨不停地安慰张奶奶,但是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你们先走,我去找。”文斌对大家打个手势匆匆下车。
他不知道这一去,对于自己以后的人生是多大的改变。如果说早上他做了一百分的决定要与卡森脱离干系,现在这一回头,不止身体,感情上再也脱离不了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回头了便是万劫不复。
其实连文斌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对卡森到底是什么想法,大概一切不过是碍于世俗和不同种族的心理屏障罢了。
文斌一溜烟跑到孤儿院后院,院长居然没有追上来。
后院的面积要大很多,由于夜色的衬托,没有白日的嬉笑,寂静万分,大部分的灯都没开,远处微红的天空过渡过来,连简陋的篮球场上都透着一丝诡异。后院的确有不少白烟,像被下了烟雾弹。
餐厅正对着马路,文斌三步并两步跳上去,对着开了一半灯的大厅喊了声大宝子的名字。声音闷闷的,没有回应。
食堂是半开敞的空间,里面的内容基本在门口就能看全,一排排整齐的餐桌肃静而立,没有人。大宝子平时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让他老老实实坐着还不如揍他一顿。文斌转身拐进厨房,这个地方是他经常来的,从小到大,偷食的毛病他一直视之为乐趣。
厨房阴暗狭长,这个地方他熟悉,盐罐子醋罐子的位置闭着眼都知道在哪。凉风拂面,文斌毫不犹豫的打个激灵,压低嗓子叫了一声。
有声,是回音。
这里应该不会产生回音吧?
眉头一曲,印出三道褶子。
隐约看到前面的黑影里似乎有个人,一米二的个头,毛寸,朴素的衣服,只是那个平时活蹦乱跳的身躯已经完全失去生机,脑袋耸拉下来,像被挂着似的。
“大宝子!”文斌飞快的奔过去。
但是,十步开外一双红眸在黑影中闪过。
食肉兔子
果然不出所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