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抬头看他,突地潜进水底,水花从湖面上炸开,溅了余景年一身。余景年苦笑起来,自从和人鱼扯上关系,他大部分时间好像都是全身湿透的状态。飞廉很快回来,手中握着几枚牡蛎,用指甲撬开壳子,递给余景年。海水的腥咸从里面渗出来,肥硕的白色肉质很是细腻,余景年接过来,尝试着吃了一口,鲜美的味道意外地不错。
人鱼见他喜欢,又从水底捞出来一把,余景年略略有些愕然,随即才猜测飞廉恐怕在水底藏了不少食物呢,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吃了几个新鲜的牡蛎,人鱼还想再给他,余景年却摇了摇头,这样鲜嫩的东西一两个会觉得口感不错,吃多了却是有些腻的。人鱼将剩余的牡蛎吃掉,随后在湖水中摇摇晃晃地转圈,邀请着余景年。余景年却不敢再多做停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得回去了,你以后常在这里吗?我明天早上会再来,如果有空的话就来这里吧。”
余景年轻轻笑了笑,突然低头张开双臂,人鱼学着他的样子慢慢游过来,余景年低下头,抱住了人鱼,对方微凉的体温和他的身体靠在一起,海水的气息扑鼻,余景年觉得舒服的很,最后却终究是松开手,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研究所,各个实验室都没有人,所有在进行的工作都已经全部暂停。因为人鱼过于危险的属性,研究方案和计划都需要重新制定,很多战略性的考量陈老都要请教上级,以余景年的推测,最起码也得两到三天才能得出结论。如何有效利用已知的情况,无疑比人鱼可能带来的灾难更有诱惑力。
余景年准备回房间找点书来看,却在半路撞见了韩栋。
“你才从树林边回来?”韩栋略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余景年一眼,随即敏感的注意到他的头发早已湿透了,“又遇到人鱼了?”韩栋眯着眼问道。
余景年略略尴尬,却不好意思多说话,只轻轻咳嗽一声,算是默认了。
“以后少出去乱转。”韩栋皱着眉说了一句,就走了,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余景年看着韩栋离开的背影,这才注意到他白衬衫的袖口有些微的血迹。
出了什么事吗?余景年在心里暗自纳闷了一下,却终究是没问出口。韩栋一直是如同他哥哥一般的存在,余景年难得见他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又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和他说清楚。
回了房间,余景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内线电话就打了进来,是陈老要他到一楼来,说是有新的事情要和他们商议。
余景年只得下楼。
一楼饭厅,如今也算半个“会议室”,长长的餐桌上,美方的研究人员和中方的人泾渭分明的坐了两排,为首的陈老和雷欧面对着面。余景年惊讶地发现雷欧头上缠着纱布,有鲜血从里面泅出来。
“你头上这是?”陈老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指了指男人的透顶,狐疑地问道。
“没事,只是刚才出去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雷欧丝毫没有被摔疼的样子,眼里含着一丝笑意,丝毫没有受伤的懊恼,仿佛那只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一般。他的眼轻轻掠过韩栋,余景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韩栋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带着一丝僵硬。
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陈老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回正题,刚才到达的消息,美国方面的研究所决定和我们进行更深入的合作,除了一些资源的深入共享以外,还会把夏娃的女儿也运送到这边来。虽然夏娃的女儿已经六十岁了,但是两条人鱼的相处或许可以为我们带来更多的契机。”
“哦,莉莉丝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她还是条健康的人鱼,据我观察,她的生殖系统完好,身体强壮健康,至今能够单独捕猎体型超过她两倍的鲨鱼,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两只人鱼能够交配,以便于我们更好的研究人鱼的情况。”雷欧补充到,显然他也接到了命令。
余景年愣了愣,想到飞廉仍然带着点孩子气的样子,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微的别扭感。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在场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为什么我有种人鱼被乱点鸳鸯谱的感觉呢?”中方的研究员里,有位四十几岁的男人感叹了起来,“飞廉顶多只有二十多岁吧?”
他旁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我说胖子啊,这话说的好像咱们在逼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娶个老太太似的。”
叫“胖子”的男人笑了起来,“没办法,谁让那条鱼感觉那么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