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要亲自演示给陆知非看,太白太黑自告奋勇给他打下手。一行人踏着夜色来到了宿舍楼附近的车棚,这里停着的大多是学生的自行车。
以前陆知非也有一辆,他还用它载过商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载过商四之后那辆车不是经常爆胎就是老掉链子,陆知非修了几次之后终于彻底地放弃了它。后来马晏晏借过去骑了一次,说要载他喜欢的一位学姐去兜风,陆知非好心提醒他这车容易出毛病,可他没往心里去,一心要走文青路线。
结果车半路爆胎,马晏晏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扛了半路,差点没把自己累死。
回忆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冒出来,把所有无奈的、甚至于平淡的画面都窖藏成飘着醇香的清酒,引你莞尔一笑。
然后当你再回到现实时,会发现现实是如此的操蛋。
小结巴选中了一辆自行车,手里拿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的钉子正比划着要往轮胎上戳。太白太黑则蹲在旁边帮他扶着轮胎,嘴里小声地喊着加油,并企图忽悠小结巴把“戳轮胎”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
最让人无语的是商四,他蹲在自行车前一脸雀跃地作着现场指导,“戳那儿、那儿,用力戳下去!”
陆知非还来不及阻止,小结巴就在多方的鼓舞下,把轮胎戳爆了。“啪!”的一声,那是生命最后的呐喊。
“你们,在干什么?”陆知非平静地挤出一丝微笑。
“戳轮胎啊陆陆!棒!”太白太黑手舞足蹈地回答他,商四则一脸无辜地保持蹲着的姿势往旁边挪了一步,双手一直对插在衣袖里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陆知非却目标明确地盯着他,“你刚才是不是跟我说宵夜想吃酒酿小团子?现在没有了。”
“宝贝儿我错了。”商四立马认错,认完错再不死心地申诉,“可是戳轮胎的明明不是我。”
“但你最大。”陆知非毫不留情。
这时,小结巴“啊、啊”地叫陆知非,抱住瘪掉的轮胎比划给他看,“圈圈,破了一个洞。摩擦摩擦摩擦,补好了!”
摩擦摩擦?陆知非的心里忽然响起了一首歌,但一时间思绪跑得有点远。小结巴以为他没听懂,小手继续在破洞上卖力地摩擦,“就这样这样,破破就把破洞补好了。”
这下陆知非看懂了,他是在模拟补胎的动作,所以那个叫“破破”的男生是个修车工?
“一个在学校附近被车撞死的修车工,这就好查多了。”商四道。
“不,范围还要更小一点。”陆知非仔细回想着,“学校附近只有一家修理店是可以修自行车的,我之前的自行车总是坏,所以经常过去,店里的每个人我都认识。我可以肯定,在之前的三年时间内店里没有破破这个人,所以他要么是今年刚聘用的员工,要么是三年前就去世了的。明天我再去店里问一问,如果破破真的在他们店里工作,他们不可能没有印象。”
“嗯,分析得很有条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能要先避避风头。”商四挑着眉往后扫了一眼,手电筒的灯光远远照过来,还伴随着学校保安中气十足的叫喊声:“谁在那里?!”
陆知非从没有想过他的人生中还会有这样恨不得钻地逃跑的一刻,商四却很老道地抄起小结巴和太白太黑,再拦腰抱起陆知非,脚步轻盈地掠上围墙,如月下侠盗一般,还给保安大叔留下一个潇洒如风的背影。
保安大叔看呆了两三秒,揉揉眼睛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一转头就发现了被爆胎的自行车,作案工具还在地上滚着呢。
什么侠盗什么月下如风,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怒而大喊:“哪个龟儿子那么缺德!大半夜不睡觉扎人轮胎,有病啊!”
万幸的是,这些话陆知非都听不到了。
翌日,陆知非起了个大早,带着小结巴出门探寻破破的来历之谜。他们到修理店的时候,店铺才刚刚开门,顶着一个鸟窝头的中年老板一边抹着嘴角的牙膏沫一边赶来招呼客人。
除了陆知非,一大早赶来修理店的还有一个稍显年轻的学生,他推着的那辆自行车看起来有点眼熟。
“哟,这不是系草吗?好久没来了啊。”老板热情地跟陆知非打着招呼,陆系草的大名,远近皆知。
不过陆知非一直觉得这都是商四的锅,谁让他三天两头到他学校里晃悠?这附近谁不认识商四和他那辆拉风机车?是个人都知道,那是来接服设的系草陆知非的。
大学城论坛里流传的照片都可以拿来出十本写真集了,商四还总是去给他认为拍的好的照片手动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