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漫长的夜也有尽头,等到黑暗渐渐退去的时候,人们才清楚地把周围的情况看了个清楚。马路两头,密密麻麻地堵着大约有上千只丧尸。
车队里挑出几个最好的弓箭手,他们趴在卡车顶上射击,几乎百发百中,每一箭都直接射穿那些东西的脑袋。但是箭矢也是有限的,等一轮射击过后,队伍里所有的人就都跳到外头去搏杀。
他们的时间有限,在这条道路上耽搁越久,前路就会变得越困难,只有早日回到石头城,那里才是真正安全的所在。
宗原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司机也加入到了打斗当中,胖子他们还是留在车顶,给下面的人递递工具什么的,有时候也杀一两只靠近的丧尸。
宗原下去之后,阿道就赶忙跑到他们身边,他手里的那根长棍上早就沾满了一些或黑红或乳白的东西,不断有鲜血粘滞在上面,慢慢干燥,然后又有新鲜的血液掺进去。宗原不知道这孩子昨天晚上杀了多少丧尸,但是肯定比大部分人要多一些,看他手里的那根棍子就知道。
活到最后的人,都是最凶残的屠夫。狠厉、谨慎,这些都是屠夫们不得不具备的品质,犹豫和马虎,都将把你带向死亡。宗原也红着眼睛挥着砍刀,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让任何一只丧尸靠近他的身边,也许他是应该去练练手艺了,靠蛮力肯定活不长久。
阿道这样的怪胎除外,这孩子杀了一晚上,这会儿也并没有显得十分辛苦。他的拿一根棍子耍得并不好看,但是却十分有力,每一下都正中丧尸的脑颅,只要一下,就能打得他们脑袋开花。
上午十点半,这一次厮杀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宗原打起精神又去挖丧尸们的晶核,这一场混战下来,谁也不能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丧尸,但是这种时候,谁还还能有心情计较这个呢?
这一场战斗,他们有一人被扯到悬崖底下,有一人被咬伤,还有三个被抓伤的,咬伤和抓伤的基本上已经被判了死刑,大家把他们安置在一辆卡车上,里面有吃的有用的,但是这几个人的脚上都被套上了铁链。一个月之后,如果他们还没有被感染,就能重获自由。
“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一个大约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大声质问道,这人身材高大,五官也长得很端正,好像是石头城里的本地人,宗原见他和一群石头城里的年轻人关系好像很好,看起来这人似乎很混得开。
“达子啊,没事,这就是担心被感染,很快就会放了你的。”身边的人有些底气不足地说着劝解的话。
“放屁,你个狗娘养的!老子在杀丧尸的时候你在哪里?怕死的家伙,这会儿丧尸杀完了,就要把老子锁起来,那些晶核你们都挖了吧?你要拿它们换吃的还是换用的?那都是老子的命换来的,你们就这么对我!?”
“达子,你冷静一点,也许不会传染呢?瓜仔都没了,你起码还活着不是吗?”这几个年轻人是一起出来的,平时玩得也挺好,这一时间出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瓜仔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啊?你为什么还好好的?”那个被喊作达子的,还是很激动:“老子就是太傻了,留着自己一条命干嘛不好,老子就是个傻蛋!”
“达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家收拾一下赶紧上路,不要再耽搁了。”杜淼说着就上车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很快就会被感染了,然后脑袋里就会多出一块亮晶晶的石头,哈,你们可以挖了它拿去换东西。活着多好啊,吃香的喝辣的,我呢?我的脑袋会被你们敲破,我的脑浆会被你们搅得一团乱,哈哈,那可真是个好下场!”
“我保证,不会有人敲你的脑袋的!”被锁在一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快要崩溃了,达子虽然说的是他自己,但是,他们很清楚,这几个被锁在一起的人,都将是同一个下场。
“哈,你都自身难保了,你拿什么保证。”达子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我们城的人,不会让人砸开我们的脑袋的。”石头城也有不少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一直都坚持着古老的武道精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更好,到时候我们的坟墓就会被人偷偷地挖开,尸体会被丢得七零八落……”达子好像魔怔了一样,一直喋喋不休地描述这那些恐怖的场景。
在死亡面前,人们总是会表现出不为人知的丑陋面貌,现在最避讳出现这种问题,达子的这些话,已经动摇了车队里那群年轻人的决心。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太过轻浮,没有一种言论,可以让人甘心自愿地成为其他人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