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天,他就更没什么顾虑了,那个畏畏缩缩的人,陈典泽相信他是懂得进退的。日子还是那么过,只不过家里多了个女主人而已。
而新娘子相信也不会介意家里有个男佣人,毕竟比起女佣人来说,男的怎么也安全许多。
看了对方的照片,长得还不错。陈典泽点头,这场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回到家,果然那人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
陈典泽放下公事包走进厨房,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要结婚了。”
他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对方握着菜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陈典泽心里得意,嘴角勾起一个笑。这人虽然平常表现得大方不在意,其实心里终归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这个人一定不知道,他那总是畏畏缩缩,却不断追逐着自己的湿润双眼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心。
明天几不可闻地“喔。”了一声。
陈典泽一方面对他的反应满意,果然是个懂事的,没有大吵大闹;另一方面却又有点失望,明明就是喜欢自己的,这么淡然的反应是什么意思?逞强吗?
两人相对无言吃过晚饭,按照惯例陈典泽去洗澡,收拾善后的工作自然是留给明天。
当陈典泽洗完澡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大喊:“明天,电吹风!”
往常那家伙早准备好电吹风守在浴室门口了,今天这是拿乔跟自己耍脾气?哼!还真当自己是他陈典泽什么人了!
“明天!”陈典泽的语气很冲,可是又大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一脚踹开明天的房门。出乎他预料之外,里面根本就没有人。陈典泽满腔的怒火顿时哑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纸条。
陈先生:
感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我走了。祝你幸福。还有,天气转冷了,被子我放在杂物间衣柜的最顶上。地下室里放着你最喜欢的腌渍菜,要吃的时候记得去那找。
再见。
陈典泽打开明天的衣柜,果然,里面本就寥寥无几的衣物现在全部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全家福也消失无踪。
他这是什么意思?!甩了自己?
陈典泽坐在明天的床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也好,也好。这样也省得再跟他纠缠下去,断了也好。
突然,陈典泽冲了出去。开什么玩笑?!向来只有他陈典泽能甩人,什么时候被人甩过?!谁让他走的?!
陈典泽心急火燎地下楼,明天应该还没走远,他要将那不知好歹的家伙捉回来!
没想到,才跑到马路边,便发现一群人围在那。
“呦,真可怜,还这么年轻呢。”
“叫了救护车没有啊?”
“叫了,没看救护车就停在哪?”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心急,也不看有没有车就乱闯。”
“我好像看那孩子明知道有车还往那跑的”
“不会吧?!怎么这么想不开?!年纪轻轻的就造孽呦!”
陈典泽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拨开众人。果然,躺在血泊里的正是明天!
陈典泽冲上前:“明天,明天你怎么啦?明天你醒醒!”明天却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陈典泽朝救护人员怒吼:“快救他!快救他!”
“先生,你冷静点,他已经断气了。”
陈典泽呆住了。
陈典泽放下公事包:“明天,今晚吃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陈典泽忽然醒悟,是了,那个人已经离开了陈典泽叫了外卖,打开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夸张的笑声,更衬托出满室的沉寂。
明明那个人在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为什么就没有这种寂寥的感觉?
扒了一口外卖,不合胃口,不是那个人做的味道。电视里的笑声越发响亮,陈典泽忍受不了地关闭电视。
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不能入睡。脑海里不断播放着那个人的片段。为什么会如此想念那个人呢?明明就是个枯燥乏味的人。要说样貌,他是再平凡不过了,随便在街上捉一个人都能将他比下去;要说身材,那家伙又瘦又矮,还有点含背;要说气质,一个扫大街的能有什么气质?浑身上下,也就只有名字还能称得上漂亮了。自己对他念念不忘个什么劲?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自己那不光彩的过去也算是一起销毁了可是第二天醒来,他的眼角却含着泪。为什么你不入梦来见我?你是怨恨我的吧?为什么要用死来报复我?!
一星期后,他搬到了明天的房间。只有那枕头上残存的气味能令他入眠。
一个月后,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原来真有这样的一种人,如同空气般,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一直不觉得对方的存在有多珍贵,可当失去的时候,却令自己觉得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