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是谁?人是你拉去京城的,人家现在吓傻了,你敢不负责任?!”钱哥义愤填膺,简直就跟捉住了毁掉黄花大闺女清白的采花贼一般。
姚慑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确实愧疚,便闭嘴不语。好半天才有不情不愿嘟囔一句:“就算我愿意去,也要知道哪里能收惊啊。”
钱哥大掌一推,打开窗户,指着楼下胡同口的电线杆:“哥哥给你指条明路。”
姚慑走到窗前往外一看,果然,那电线杆上贴着大红色的“牛皮癣”,上面扭七歪八写着两个字:收惊!
姚慑看着手上的“牛皮癣”:“云天宫,和平街203号,确实是这里啊”
他四处张望,除了一家墙壁上写着大红“拆”字的危房,就只有两三间已经拆除一半,只剩下几扇墙壁的平房。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有庙宇庵祠啊。
正疑惑着呢,丛那仅剩的一间危房里走出一个人。那人一见姚慑手里的“牛皮癣”就如黄鼠狼见到了大公鸡,双眼透过厚眼镜直冒绿光。姚慑心里打了个突,那人却已经冲到他的面前,热情地拉起他的手:“云天宫?收惊?!”
姚慑被他的过分热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将那双“毛手”甩开:“你干嘛?你哪位?”
对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礼了,忙整了整自己那身破得打满补丁的褂子:“贫道失礼了,吾乃云天宫宫主,道号三无”
道士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酸得人牙疼?姚慑带着一点讥讽意味地接了句:“产品?”
那三无也不气恼,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三无,乃无仇、无怨、无执念也。”
姚慑点头:“喔,那什么,我确实是来收惊的。可你那云天宫到底在哪?”
三无朝他招了招手:“先生随我来。”说着,他领着姚慑往那座写着大红“拆”字的危房走去。
临到房门下,姚慑抬头才看见,原来门梁上歪歪斜斜挂着一块小木牌,用黑色油漆写着“云天宫”三个大字。由于年代久远,那黑色的油漆早已掉落,木牌也长满青苔,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难怪他一开始见到自己双眼发亮呢,这云天宫破成这样,估计他们也好久没有过生意了吧?好容易逮到个水鱼,还不狠狠地宰自己一笔?
进到门内,出乎姚慑预料,与残破的外墙相比,这里面倒是别有洞天,就是殿中供奉的几尊神像让人感到不伦不类。中间供的是关圣帝君关云长,左边是佛教佛祖,右边儒教孔子,看门的是道教吕洞宾。这是什么古怪组合?
三无在殿堂角落的木桌后面坐下。这木桌上摆了签筒、掷筊,还有个鸟笼,估计是他为人算命的吃饭家伙。姚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仿佛还看到木桌的抽屉里还有一颗水晶球三无推了推完全遮住他半张脸的酒瓶底眼镜,正色道:“先生,话可先说在前头,我们这云天宫收惊服务费,每次一千。”
“一千?!你抢劫啊?!”喝!这一说到钱,马上就把那满口之乎者也的文人酸气抛掉了。
“先生您可不能这么说。要说收惊方圆百里也就只有我们云天宫了,只此一家绝无分号,您要想找别的可再也找不到了。再说,我们云天宫收惊的效果是远近闻名的。只收您一千权当结个善缘”
姚慑不等他说完,作势扭头就走。
三无见了,马上从桌子后冲出来将他拉住:“这位先生你怎么这么急呢,先听我说完嘛。我说只收您一千是结善缘,但是我们既然有缘,那就给你打个半折五百”
姚慑再次转身。
三无狠下心来:“好吧好吧,就当年底大酬宾了,三百!”
姚慑扭着头不看他:“再加五个护身符。”
三无咬牙:“成交!”
姚慑这才满意地回过头来,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那“牛皮癣”上早已注明要来收惊,必须带上被收惊者的衣物。
三无也不接:“这个,先生,我们这的规矩是先收钱后办事”
姚慑撇嘴,掏出三张毛爷爷。
三无眉开眼笑拿了钱,这才将衣服接过来。
只见那三无拿了一碗米倒进盘内,再用一叠纸钱将米压平,放到供桌上。之后再将阿豪的衣服盖在米上,点上香,嘴里念念有词祈求神明帮忙把阿豪惊乱的三魂七魄收归稳定。
姚慑其实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仪式是不屑一顾的,不过看他这么捣鼓,却也觉得有趣,看得是津津有味。
念完咒语,按照程序,三无掀开衣服观察了一遍米堆的纹路,解释受惊原因:“看来是你家里阴气太重,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孩子被惊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