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坟挖出鬼_作者:君子在野(207)


  那个从黑龙江被调回北京的法医,徐谦!
  一桩发生在寒冷地方悬案,和一位最近才出现的法医,恰恰在这座偏远的东北小城有了交点。
  徐谦不信鬼神,但半夜鬼敲门那天,正是他与林言初次见面的当晚,而且在烧烤摊边,徐谦对一桩桩凶杀案高谈阔论,林言一个劲说冷,萧郁已感到不对。
  这女鬼是徐谦带回来的,那时起,那鬼魂就跟上了林言。
  那这女鬼又是何时找到了徐谦?
  案发时警察一遍遍调查取证,一次次走访邻居,这女人都看在眼里。屈死的魂魄不甘转世轮回,年复一年在故地悠悠飘荡,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身体,游荡在徐谦所说“公检法”煞气最重的地方,忍受阳间的炙烤,守着等候她回来的丈夫和儿女,等待案情破获的一天。
  那是怎样的煎熬?想与人说话,却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想拥抱亲人,却只能与他们穿身而过。
  辽阔的北疆地广人稀,县城与世隔绝,一年中有一半时间被冰雪覆盖。
  一晃十余年,终于等到这名叫徐谦的法医收到的一纸调令,糊里糊涂跟着他来到北京。
  这座从明清以来,一代代身有沉冤的人都前仆后继的地方。
  然后在深夜的烧烤摊,等到了林言。
  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其貌不扬却眼通阴阳,他、能、看、见、鬼!
  十余年的等待,终于有了沉冤昭雪的机会。
  看到尹舟搜索到的新闻,萧郁才终于明白了,这女鬼生活在山海关以外,能与北京土生土长的林言有什么瓜葛?她不是来纠缠他,她是来求助的!
  萧郁经历过死亡,他知道阳间种种烟火气对鬼魂是多大的煎熬,他看到那女鬼双足的焦痕就知道她走过多远的路,如果没有强大的怨气支撑,三魂七魄流连人间十余年已是极限,魂飞魄散之前,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奇怪的是……这般幽微的魂火,怎能让林言昏迷不醒?
  萧郁想不明白的还有一件事,昨晚那女鬼显身时的那强大到在场所有人都不能自已的悲伤气场,是这女鬼做出来的?
  那为何如此熟悉?
  (十)
  尹舟一目十行,把资料看完了。
  “咱们破了一桩命案啊!”尹舟啧啧称奇,他跟鬼打交道越发有经验,把一沓资料往腿上一摔:“原来这女的失踪之后就被人杀了,那咱们就去这女鬼的家乡,找当地公安局破了这起案子,凶手一抓住,这女鬼是不是就能安心上路,不缠着小林子了?”
  萧郁道:“也许是。但还有一点,这鬼横死十余载,却无一丝怨戾之气,我想,比起捉凶,她应该另有心结。”
  “报纸上提到她的丈夫和一双儿女,丈夫痴心,又笃信鬼神。我猜,她可能是想告诉他,不要再等了,她音讯全无并非因为嫌贫爱富,而是中途死于非命,再回不来了,希望他能放下执念,好好生活。”
  萧郁望着墙角那份旧报纸上干涸的血泪,默默不语。
  倒是一对苦命鸳鸯,十数载阴阳相隔,一个做了鬼流连不去,一个在家默默的守候。
  这人间情爱,无论贫穷或富贵,亦无论年代如何变迁,都最是伤人。
  知道这女鬼并无恶意,林言病势稳定,三人也算稍稍放心。
  萧郁想起刚从林言父亲那里拿了几箱樱桃,再不吃就要烂了,就去厨房洗了一盆,尹舟好不容易有除泡面以外的食物糊口,一颗颗往嘴里丢,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话都说不利索。
  “那我们、我们就去告诉她男人呗,你老婆死了,你也别等了,孩子不能没妈,你再找个婆娘过日子……”
  萧郁目光阴鸷:“证据呢?没有尸体,没有凶手,就空口一句死了?”
  “就算能用术法,昨晚那般景象,让一个庄稼人作何想法?”
  尹舟不说话了。
  “可能是我执念。”萧郁叹道:“我终是希望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尹舟嘀咕了一句你可真是在大明朝做过父母官的,但他也没招,他一连两天没睡个囫囵觉,觉得四肢都不听使唤,躺在沙发上叹气:“要是林子醒了就好了,让他问问这女鬼死在哪,是谁杀的。也真活见鬼了,这女的身世也查出来了,也说了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连那死狐狸都打包票说林言没别的毛病,他怎么就不醒呢?”
  (十一)
  你到底做了怎样的梦?为何宁肯独自沉睡,也不愿醒来看我一眼?
  是不是因为我总惹你难过?
  萧郁刚滴过眼药水,仰着脸,手指轻轻揉搓酸涩的眼角。方才他在林言床边看守,尹舟进来探望,看见他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说这满眼的血丝快跟小林子有一拼了,接着硬是把睡饱的阿澈提溜进去,把他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