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坟挖出鬼_作者:君子在野(218)


  架子床吱吱呀呀的抖,段泽在意乱情迷之际也有些奇怪,萧郁第一次与男子欢好,怎么比他还熟练些,仿佛对他身上的一切了如指掌。
  做着做着,一开始的胀痛也感觉不到了,只觉得从身体到心都被人爱着,盘桓周身的那股阴戾之气一扫而空,心思柔软纯净。心底那块窟窿,是真正的补上了。
  做做停停的,东方起了鱼肚白,窗纸摇曳森森树影,段泽睡得迷糊,混沌间听见萧郁在窸窸窣窣穿衣,俯身在他耳畔低声呢喃。
  “泽儿,萧郁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若这般你还不放心,真是辜负了我……”
  “我也想对你再顺从些,再低声下气哄着你些,但萧郁为人你最清楚,命能不要,这规矩体面却实在放不下了,你若是满意,这心结解了,就回我身边来;若还不满意,等醒过来,你再指教余生吧……”
  萧郁睡醒时,天却并没有放亮,夜色比先前更加深沉。
  他往榻上一摸,并没有人,被褥冰凉,段泽不知去了哪里。
  他翻身下床,只见门外插着一支白灯笼,除此之外,整座楼都昏惨惨黑沉沉,鼻腔里浮动着一股呛人的尘土气味,走廊空无一人,幽深冷寂,竟像是荒废多年似的。
  怎么会?秦楼楚馆之地,最是歌舞升平,夜夜笙歌,怎么如此?那些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都去了哪?那些身段窈窕的歌姬舞姬又都藏身何处?
  他提着灯笼,赤足下楼,四下不知何时起了白雾,一切都晦暗不清。
  走着走着,心里又有了底气。
  这是段泽的梦啊。
  大堂空阔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正中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两支红烛灼灼燃烧,照亮方寸之地,段泽伏在桌前,一身红衣,静静凝视那烛火,听见楼梯声响,回头望着萧郁。
  萧郁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发。
  “你这又要做什么怪?”
  段泽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搂着萧郁的腰:“郁哥哥,你才刚刚同我好,我舍不得你走。”
  萧郁从身后揽着他,两手绕在他胸前,满眼温柔神色:“有什么舍不得,生生死死都没拦住我,换了时代也要去找你,你却还不放心。”
  “你心里藏着事,不告诉我,不说便不说罢,你尽管别扭去,我只有一句话,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认,我只要你做你自己,你轻松快活,我便高兴,可知道了?”
  “不闹脾气了,我们回家吧。”
  段泽捉着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十六)
  萧郁猛地睁开眼睛。
  周围是雪洞似的白,他看见挂在床头的吊瓶,沿着胶管往下看,手背插着针头。
  竟然是医院的病房,双人间,隔壁床上躺着林言,还没醒来。尹舟和阿澈都在,一个伏在床边呼呼大睡,一个窝在屋角的陪护床上,也睡得悄无声息。
  风吹着浅绿窗帘,屋里安静极了。
  床头两支蜡烛缓缓燃烧,两支平分秋色,火焰灼灼。
  萧郁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拔掉吊针。
  林言也盘腿坐起来,揉揉眼睛,眼里的血丝还未完全褪去,他转头看见萧郁,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用口型唤了他一声郁哥哥。
  萧郁朝他眨眨眼,又指了指身旁的尹舟,轻声说:“我们不告诉他们。”
  说罢拍了拍尹舟的后背:“起床!”
  尹舟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先抬头看吊针,大叫:“哎呀呀呀不滴了!”
  接着回头嚷嚷:“狐狸!按铃按铃!叫护士!”
  看见阿澈还在睡觉,这才发觉不对,转头一看萧郁和林言不知何时都醒了,睁圆了眼睛:“卧槽!老子还以为你俩都成植物人了!”
  阿澈从陪护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他俩一眼:“还真回来了,想不到,我以为你俩要在异空间天荒地老呢。”
  他吹熄床头的蜡烛,指指吊针:“葡萄糖都挂两天了。”
  尹舟一面给两人倒水,一面在一旁观察林言,看见他眼睛充血仍是骇人,怕他是记忆还未恢复,他对段泽怕得要死,也不敢搭腔,林言毫不推辞地抢过水杯一通猛灌,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走走,出院吃饭去,小爷请客!吃完回家洗澡,都酸了。”
  林言坐在床边趿拉上拖鞋,站起来要走,没想到躺了五六天,两腿不听使唤,踉跄着一步栽了个跟头。
  尹舟确定他神智恢复,喜出望外,赶紧搀起他,萧郁也跟着下床。
  林言走了两步,视线停在房间一角,咦了一声:“这东西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