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一阵,背篓里已经堆满了野菜,又好运的挖到几株草药。虽然没有处理晾干的草药值钱,但也能换些银钱,母亲重病在床,再这样下去,恐坚持不了几日了。
少年站起身,捶了捶蹲的发麻的腿。看着阴沉沉的天,心情也愈发的沉重了。照这种趋势下去,怕是要闹灾了。
少年满怀沉重的往前走,忽觉身后背篓一沉,少年被往后扯了个跟头,一声微弱的叫声从背篓里传来,少年猛的回头看去,见背篓里困了只猴子。
一瞬间的狂喜涌入少年心头,看着那受了伤的猴子,仿佛看着满桌珍馐,让他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
许是感受到少年热切的目光,那猴儿瑟瑟发抖起来,真怕成了这少年的腹中餐。只可惜他伤了腿,已没力气逃走了。
猴儿费力的抬起头,怯怯的望着少年。忽而对上这猴儿清澈干净的眸子,少年心里微微一缩,不免生出几分羞愧来。
他抬手摸了摸那猴儿毛茸茸的脑袋,吓的猴儿赶紧往后缩了缩。
少年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有些难受。
他友好的牵起嘴角,尽量放低声音说道:“放心,我不吃你。我是大夫,带你回家,给你看伤。”
说完,也不管那猴儿愿意不愿意,便将猴儿抱在怀里,可别叫它把野菜给糟蹋了。
猴儿一路胆战心惊的跟着少年回了家,一个破败的土坯房子。
还没等进院儿,便见里头走出来一个妇人,是隔壁的阿婆,往日对他们母子颇为照顾。
“小琅回来了。”
“嗯,阿婆来看我阿娘了。”
阿婆点点头,看着少年,有些欲言又止。
吴琅以为是阿婆问他要钱,早前母亲重病,阿婆给拿了不少银钱。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阿婆来讨要,恐也是没有办法。
“阿婆,那钱……”
阿婆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快些回去吧。”
吴琅看着阿婆佝偻的背影,狠狠的攥起拳头。
若说吴琅家早前日子过的挺好。吴家世代行医,在县里有间药铺,吴父医术高明,为人和善,声望颇高,十里八乡都爱找吴大夫看病。如此一来,周围其他医馆便生意惨淡。
吴父遭人嫉恨,被人做了套,在给人诊病时,偷偷被旁人将其中一味药给换了,吃死了人。
县令收了贿赂,封了吴家医馆,判吴父流放,又叫吴家赔偿死者家属。一来二去,家底赔的底朝天,吴母一病不起,重担便全都落在小吴琅身上。
吴琅随父学医,小有所成,但众人不知内情,只当吴家庸医害人,是以从未有人敢找吴琅看病。
好在吴父有位好友开了间药铺,时常从吴琅手里收购药材,母子两个得以勉强度日。
往事涌上心头,吴琅心中微微酸涩。还是怀里的猴儿不舒服的拱了拱,将吴琅神思拉回。
吴琅醒了神儿,抹了把脸。他将猴儿安置在自己房中,简单的将伤口包扎好,转头进了灶房,煮了一锅野菜粥。
“阿娘,吃饭了。”
吴母常年卧病在床,早已瘦成皮包骨,她半靠在床头,见吴琅进来,悄悄将眼角泪痕抹去,笑道:“小琅回来了。”
吴琅将菜粥放下,眼尖的看到床边放着几个窝窝头。
“是你阿婆才送来的,我推脱不过……”
吴琅笑笑:“阿婆送的,阿娘放心吃便是。我今儿上山采到了草药,待雨势稍缓,就去县里卖了,回头买些米面,也给阿婆家送一些去。”
吴母笑着点头:“我儿知礼。”
伺候完吴母用饭,吴琅回到房中,还没走到门口,便听里头似有说话的声音。
“……该死,若不是急着突破境界,一时迷了心智,怎会失了法力,被野兽追击,落得如今凄惨境地,还差点儿就成了人类的腹中餐了啊啊啊啊啊!”
吴琅小心的从门缝探去,便见那猴儿坐在他穿上,蔫头耷拉脑的,在自顾嘀咕着什么,顿时浑身汗毛倒竖!
——妖,妖怪啊!
“……哎,这破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香蕉啊。”
吴琅强忍着心中慌乱,顺手从门旁抓过一根木棍,趁那猴儿自怜自艾时,一棍子敲了过去。
奈何他低估猴儿的灵活性,一棍子落空,反倒让猴儿生了戒备之心。
“你你你,你不是说不吃我的嘛!”
猴儿瞪大眼睛,指着吴琅,一脸忿忿:“果然人类不能相信,出尔反尔,奸诈狡猾!”
吴琅双手抓着棍子,吞了口唾沫,两条腿只打颤:“你,你是哪儿来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