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笙提出规劝后,杰洛米刻意「切」了一声,咂咂嘴。「就是因为你不想赚钱,次啊老是被那些人骂啊。明明已经在这条箱子卖了好几年,一点儿也不起眼。」
「像这样低调的过日子最好了。总比血本无归,连你都请不起好多了吧。」月笙悠哉的说着,将这段对话打住。
杰洛米原本还打算说点什么,也许是他明白月笙不太喜欢和人说话,于是便不再深入追究。他一定认为月笙今天比平常还要多话吧。
月笙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这段与安静平稳为伍的日子,也许会永远持续下去。
月笙的愿望就是实现双亲要他无忧无虑活下去的心愿,这和月笙本人的心愿无异。虽然他们曾殷切期盼他离开这个国家,但那是不可能的吧。
……也许有一天,那个日子会来临吧。不过,你不可以等待。请你不要等待,离开这里吧。养母最后的遗言,至今仍然留在他的心中。
所谓的那一天,会是某个人来找我的日子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双亲要这样避人耳目。虽然明白自己应该遵从她的警告,但是月笙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应该到哪里去?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唯一能称得上线索的是月笙身上的一只旧手环。以黑碧玺这种带着黑色光泽的炭化石头加工制成的手环,上面雕着狮子与龙。但是这个徽章太常见了,无法成为月笙探究自我出身的线索。
响彻大厅的小提琴音色带着深切的悲伤,交织着忧愁的情绪。
在欧洲各国成功巡回演奏的老小提琴家,嘀咕着差不多该退休了,但他的演奏却更臻圆熟。那是撼动人们心灵深处的哀凄旋律。填满整座音乐厅的听众全都沉迷于演奏当中,身着正式服装的亚丽克西斯也是其中一人。
小提琴家好友弹奏的音色反映了浓厚的吉普赛色彩,即使是亚丽克西斯也被深深打动。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心理都会有「乡愁」这种情感。评论家有云——他的音乐充满了对失去事物的哀戚。
今夜亚丽克西斯独自一人,因为他没打算带卢修斯来,况且卢修斯可是表明自己不喜欢演奏会。再加上他也算是一个感受性丰富的恶魔,如果让他听了这么悲伤的曲子,肯定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泣吧。
安可曲结束之后,小提琴家推到舞台幕后。
「太棒了!拥有这么精湛的技巧还要退休,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如果退休是流言就好了。他的退休对我国的音乐界可说是莫大的损失。」
「可是理查兹的年纪也很大了吧?差不多也该给后进表现的机会了吧。」
「你说的后进,有哪个人像他这么杰出呢!」坐在亚丽克西斯旁边的贵族青年赞美着小提琴家,兴奋的谈论今天的演奏。
不久人们开始准备回家,亚丽克西斯也站起来,朝大厅走去。大厅有许多人们聚在一起欢谈,每天晚上贵族们都会聚集在这里,可说是社交界的延伸。身着华丽礼服的妇人们之间的谈话,也传进亚丽克西斯的耳里。
「喂,那位黑发的先生是?」
「好像是道丁家的人哦。我不是很清楚……之前在某家沙龙曾经见过他耶。」
「好帅喔。黑发和黑眼睛,给人一种神秘的印象。」
闪避女性们惊叹的视线,亚丽克西斯朝后台走去。头发就算了,与其说他的瞳孔是黑色,还比较接近深褐色,但是对她们来说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吧。对于出身修道院,谨守清贫的亚丽克西斯来说,高级的燕尾服穿起来非常难受,但是为了朋友,不得不穿上合乎时宜的服装。
继承以英国北部望族闻名的道丁男爵家的血脉,亚丽克西斯几乎与家族断绝往来。正确的说,在亚丽克西斯立志步入神道时,父亲就像是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般,将他逐出家门。
亚丽克西斯甚至不曾听说过,他为自己取了一个完全不适合家族的外国名字的理由。一长窜与圣人无关的别名,因为工作时都略去不提,所以几乎没有人记得,现在大家都称他为亚丽克西斯?道丁。
尽管如此,他还是会视需要出席社交界的聚会,部分观众仍见过亚丽克西斯的面孔。然而,这里没有人有勇气上前与亚丽克西斯攀谈。
最好不要和被驱逐出教的驱魔师扯上关系,也许才是这些上流阶级的家伙们的真心话吧。而且他们也畏惧富裕的道丁男爵家的影响力,对于亚丽克西斯这个显然充满谜团的存在,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不好意思,我想和理查兹先生见个面。」亚丽克西斯向站在后台走廊上,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说道。
男子有礼的询问:「请问您的大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