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仙为患_作者:圈地自萌(43)


  “结为道侣,合籍双休。”肖吟神情庄重,口气却轻佻。
  反应过来,商响拿亮晶晶的眼瞪他:“想得美,小爷身子金贵着。”
  “嗯。”肖吟含笑看他,眼神很不轨,“童子身确实难得。”
  “你!”小老鼠红了脸,这次是气的,口中抱怨,“你怎么现在成了这样,以前、以前明明很正经。”
  话语落下,他又疑惑了。
  或许……也没那么正经?否则花妖不会夜夜动情。
  “你又提以前!”肖吟不高兴了,觉得过去的自己碍眼,“你喜欢以前的我?”
  商响答不出。
  在他眼中,肖吟任何时候都迷人。
  只是从前肖吟看都不看他,被冷待久了,再犯贱也还是会觉得难过……
  “你现在……挺好的。”商响由着心,老老实实的讲。
  肖吟笑了,突然开口:“响响,我喜欢你。”
  周围刹那间变得寂静,静得能听到花瓣落地的声音。
  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可商响总觉得是梦,可梦里肖吟也不会这么说。
  “你说什么?”
  “响响,我喜欢你。”
  含着笑意,肖吟又说了一遍,然后俯下身,轻轻吻了商响藏不住困惑惊喜的眼。
  接吻这种事,一开头就再也止不住。
  毫不下流,只有缠绵缱绻,肖吟喜欢唇齿间的那一点纠葛,很上瘾的,熟练的含住了。
  这回他亲得不带欲,没有饿极似的啃咬。也不过于温存,攒着亲吻挚爱的力道。手环住商响的腰。
  冷不丁被这样冒犯,商响想要骂人,可一被吻住他又忘了今夕何夕。站都站不稳,更遑论叫骂,魂儿像是掉进浪里,晃晃悠悠的发昏。
  被亲得不自觉的后退,踏翻砖块的声音惊起藏在桃花林中的一只灰斑鸠。
  斑鸠昂起头,叫咕咕叫了一声,拍打翅膀,腾空而起。
  商响趁机推开肖吟,细小的牙齿咬住被亲红了的嘴,低头又抬头,在羞和怒间天人交战。黑白分明的眼,直盯着肖吟。
  娇嗔的,带着点不动心火的怒,是情人间打情骂俏的小恩爱。
  肖吟瞥过那只不识趣的灰斑鸠,执起商响的手,亲吻他洁白的指尖,安抚着:“一只扁毛畜生,看了也就看了,没什么要紧的。”
  “什么叫没什么要紧?”商响瞪他,眼光似嗔似怒,“它回去就会告诉山里的老斑鸠,然后明天整个渝州的妖怪都会看我笑话,说我跟道士躲在破庙里亲嘴儿。”
  “你是我男人,同我亲热有什么不妥?”肖吟很是狎昵的凑近了,搂着腰又要亲。
  藏在深山里的破庙罕有人迹,商响放了戒备,眯着眼享受着肖吟的亲近温存。
  想起来下山时,已是夕阳渐沉。走在山里狭窄的路上,他们手拉着手,胳膊碰着胳膊。
  分不开似的,比夫妻还亲密。
  肖吟看着商响头顶的发旋,心中柔软至极。
  许是他眼神太灼热,商响侧头,眼皮微微挑起:“看什么?”
  “响响真可爱。”
  调情的话不吝啬,肖吟说来就来。
  听惯了,商响也不觉得有多难为情,反倒得寸进尺:“我累了,你背我吧。”
  高个子道士半蹲下身,小老鼠灵活的跃上了背。口里叼了一节草杆,调子乱七八糟的哼着老鼠娘生前总唱的歌:
  “恋要恋,不怕爹妈在面前,不怕爹妈要哥死,阳间不恋阴间恋!
  恋要恋,不怕官司打一千,不怕一刀头落地,一刀落地也甘愿!
  恋要恋,二人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九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第二十九章 约
  一九三六年的秋天,北方战云密布,东北已然是日本人的天下,撞开了家门的盗贼张着贪婪的眼,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中原。
  渝州不比上海,租界林立,有着堂皇地被粉饰着的太平。蜀道艰难,巴山险要。因着偏僻而安全。
  商响仍旧住在破道观里,和肖吟一起。
  日子没什么大波折,寻常的油盐酱醋中藏着点儿风月。
  就如现在,肖吟抱着他的小老鼠,坐在木纹深重的廊下,静静听雨。
  渝州不仅多雾,到了夏日雨水丰沛,哗哗啦啦下上几日,消解烈阳的燥。
  “今晚一定要打雷的。”商响心有余悸的望着天,洁白的细脖颈轻展着,朦胧水汽中露出一个叫人晃神的弧度。
  自从历了那一遭无妄的劫难,他便对落雷生出了万分惧意。
  有的勇气一辈子只能拿出去一回,之后就消失在骨子里,更何况,胆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