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沉了下去。
无尽之地，死亡之海，无任何生命，承载不起任何重量，即便轻如鸿毛。
青鸾被吓得噎了一声，朝若幽身边靠了靠。
察觉到黑气中暗藏的气息，炎玺深眸微凝，姬赤也收起不羁的神色，飞到他身边，传音道：“真的是他。”
“嗯。”
“你早就知道？”
“嗯。”
姬赤复杂地看了炎玺一眼：“你准备怎么做？”
炎玺面无表情。
姬赤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他们早已没了选择的权利。
这时，黑洞中冒出的黑气突然大增，滔天和无晦随着黑气飞了上来。两人同是一身黑衣，满脸阴鸷。
滔天身后站着天狼长崎，后面是其他妖族人和无数魔仆。不管是魔仆还是妖族，身上都弥散着层层黑气。相比离开的时候，实力提高了不少，但却失了几分生气，妖族气息薄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邪魔之气，神色惨白，双眸无神。
绯鸢身后的妖族看到这一幕，神色复杂。不论如何，都曾是同族，如今，他们得以生活在阳光下，修为日渐精进，而这些叛徒却成了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连人性都慢慢缺失了。
无晦身后，则是不计其数的妖魔傀儡，僵硬无神，两眼空洞似木偶。人数之多，绝对不少于八大仙门加上散修盟的人数。但妖魔傀儡的力量绝非仙门弟子可比，琉璃和炎玺都知道妖魔傀儡的厉害，而眼前这些，显然比几年前刺杀他们的还要可怕。
看清那些妖魔傀儡的脸，散修盟这边出现了不小的骚动。不少人认出对面的傀儡，大多都是散修盟的人，或是不起眼的小门派弟子。妖魔来时，他们来不及逃离，竟被炼成了没有意识傀儡。
这个消息传开，所有人身上浮起怒气。
滔天冷冷看向绯鸢，发现她身上与自己相似的威压，脸色沉了下去。无晦的目光落在炎玺和琉璃身上，邪肆一笑。
倏然，下方黑气汹涌澎湃。两人收起神色，带队分往两边，同时恭敬地跪了下去，眉目低垂，高呼：“恭迎魔尊。” 两队妖魔中间, 汹涌的黑气慢慢聚拢，凝成一道黑色的阶梯, 一人隐藏在黑色斗篷中，慢慢走了上来。
那人身上，无半点气息，像个寻常的凡人。走路带着一丝豪迈大气，在一群妖魔中, 显得格格不入。空中的风像惧怕他一般, 吹到他身前数尺之处便自动绕过。
他慢慢走上阶梯, 黑气自动聚拢，臣服在他脚下, 滔天和无晦带着其他人站到他身后。
那人微微抬头, 露出纤瘦白皙的下巴，薄唇微微勾起。兜帽下, 狭长的眼睛幽幽扫过为首的紫御绯鸢和暮隐, 目光落在绯鸢身后的炎玺和姬赤身上，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冰冷的黑眸多了几分讽刺：“这么久不见，你们连站到我面前都不敢了？”
姬赤站姿随意，还不忘将吃食塞进口中, 轻蔑哼道：“只是不想看到某人罢了。不对，现在, 你连人都算不上了吧。”
那人看着姬赤, 同样轻蔑：“本帝当是谁呢, 原来是老十一, 你竟然还活着！”
姬赤嗤笑：“你都还活着，我当然不会死。还有，在他面前，你也敢称本帝，还要不要脸了。”姬赤看向炎玺。
晴空从勿虚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头，好奇地问姬赤：“你们认识那个妖魔？”
其他人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姬赤随意道：“嗯，算是故人吧。”
晴空偷偷往对面瞧了一眼，又很快缩了回去：“大白天的，他怎么还藏着掖着，长得太丑？”
姬赤回过头来，嗤笑一声：“如果他都算丑的话，这世间恐怕没几个好看的了。”
晴空不信，正在这时，斗篷下的人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张极其惊艳的脸，五官深邃，轮廓完美。长期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脸色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震慑人心的美，连琉璃的目光都亮了几分。
炎玺侧眸看到她的表情，深眸闪过不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