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水花哗的溅响,那老鼠在手掌里吱吱的乱叫乱咬。
然后,整个被张开的嘴含了进去。
咯咯嘣嘣的骨头碎裂的咬合,血水顺着咀嚼的嘴角流了下来,那张脸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右边的眼睛血糊糊的一片。
似乎看不见了。
之前的爆炸之中,纵然将寿名旬推当前方挡下冲击波和席卷而来的火焰,还是被冲飞出去,掉进水池里,但密密麻麻的金属、玻璃碎片在半空的时候,将他一只眼睛扎伤了。
咀嚼的声响在安静的下水道停息后,身影像是恢复了一些体力,艰难的爬起来,矮着身,扶着墙壁一点点的挪动疼痛的身体。
中途见到头顶的井盖,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上去,就那么一直往前蹲行,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呈昏黄的颜色。
他才走出水管延伸去郊外的排污渠,外面天光已在西云挂起了一片橘红。
身影在夕阳里显出轮廓。
“该找地方,休养身体了……”
他望着西下的阳光,拿出那颗抢来的红石看了看,又揣了回去:“给德柱他们洗清罪名的筹码,该是勾了。”
不久,天空有黑影循着气息飞来,然后落到他肩上,梳理羽毛。
“吓死朕了,老板差点玩完!”
夏亦虚弱的咧开嘴,拍了一下九爷的头,拄着布都御魂蹒跚的离开城市边缘,朝外面的乡野村町过去。
右眼的血垢后面,隐约可见红色的颗粒正在慢慢凝结起来。 初秋的夜风已起,抚动的树影之中,人的轮廓踩着沙沙的脚步声,走过厚厚的落叶,一辆摩托车被弃在了身后。
有些摇晃的身形拄着奇长的刀,嘴唇间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
有土腥、河水的清新一齐传来,走出树野之后,夏亦蹒跚来到河边,跪伏下来,在黑暗里双手捧起河水,喝了一口。
又艰难的拄着刀鞘起身,走去前方不远的一颗树,精疲力竭的坐下来。
淡淡的血腥气从他身上散开。
松开刀鞘的手,有些发抖的伸去不知哪里招来的衣服,哆哆嗦嗦摸出几片叶子,放到嘴里咀嚼,苦涩刺激味蕾,减少身上的灼痛。
片刻,夏亦在地上摸到一根干枯的树枝含到了嘴里,手指颤抖的伸去眼眶,摸到眼球上一个微微凸起的坚硬时,胸腔剧烈的呼吸起来。
某一刻。
指尖夹住,猛的往外一拔,牙关死死咬住枯枝,啪嚓一声硬生生咬断,整个人都在手指拔出的动作里,弓了起来,侧倒在地上,全身肌肉、骨骼坚硬绷紧到了极致。
不停的发抖。
牙齿摩擦着木屑,至始至终都未发出半点声响,颤抖的身影脸上,右眼眶里鲜血再次涌了出来。
这种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夏亦胃部抽搐,干呕了几次后,这才靠着树杆,缓缓抬起手,籍着月光,用另一只眼睛看去。
那是一枚金属碎片。
一路离开东京两天,才有时间将眼中的异物取出。
“这只眼……算是废了吧。”
夏亦呢喃的说了声,扔去那枚碎片,从上衣撕下布条,将眼眶包扎起来,休息了半响,拄着布都御魂朝松户市的方向而去。
现在只有那边,或许有人能帮得了他,这样的伤势,需要一些消炎、止痛的药…….
天光辗转,夜色随着风里缓缓离开的身影渐渐亮了起来。
……..
秋色未浓,夕阳的彤红里,蝉鸣持续,
松户市。
水元小学亦如往常放学,因为之前发生绑架的缘故,不少学生的家长开始接送孩子,排着小长龙的一队队小学生,走出校门,在各自父母、亲人的陪伴下离开。
背着小书包的上原真悟摘下小黄帽,看着有父母接送的同学离开,有些落寞的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因为父母离婚的缘故,母亲更加繁忙了,往往需要他做饭等待母亲从公司回来,更别说要来接送他上学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