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侑青这才乖乖和男人一起盖上被子,男人强健的手臂立刻环住了侑青的细柳腰,脸也凑近他的耳朵边,小声说:“危月燕那小子……准备带泺苼走。”
“什么!?”侑青闻言,立刻掀被子做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
“你同意了!?”
“若是泺苼肯跟那小子走,我打算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
“那我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我呢吗……而且……”
“去你的大头鬼!!!!”侑青动作利索地爬下床,却被男人一把拉了回来抱在怀里,唇就那么凑了上去,侑青被吻了个七荤八素,身子跟滩水一样软在男人高超的吻技之下。
吻毕,男人宠溺把人重新抱到床上,给他和自己盖好被子,才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
“泺苼这次的劫数将近,我照实了说,活不长了。不过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他,只要元神还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让他呆在危月燕身边,一来让他最后的一段日子过得开心,二来也可以加深两人的羁绊,若是两人有缘,相守并非难事。”
听到这里,侑青忍不住红了眼圈,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委屈地说:“你不是说他会没事的吗,你不是去求了各路神仙帮忙了吗,为什么他还是没办法躲过这个劫数,才活了短短几百年,一切可能又要重新来过,这不公平的啊……”
“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男人说着紧紧抱住抽泣不已的侑青,摸着他的头给予安慰。
于是当第二天两个小家伙都眼眶红红地碰面的时候,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侑青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般,脸上虽是不舍,却还是先说出了宽慰的话。
“到了危月燕那儿,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呃……?老君都告诉你了……?”
“嗯……”
“侑青……”
“没事啦!老君说了想见面随时都可以见面的,他还是给了咱们一人一个玉器,想找我说话的时候,对着玉器说我就能听见。”
“真的吗?”
“嗯!”侑青说着拿出一个可爱的玉质青牛挂件,穿了红线给泺苼带上。
那天两人手拉手把老君殿逛了一遍又一遍,泺苼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的时候两手空空,可流的眼泪,就侑青后来的说法,能攒出一缸洗澡水了。
泺苼在自己最后的几十年中度过了一段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幸福时光,每天等着心爱的人,种了一些花草,天天念经礼佛,有时候也会约侑青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即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也还是微笑着面对所有的人。
而两人“苟且”之事也传进了嫦娥的耳朵里,毕竟是在自己手里化成人形,又是自己最喜爱的仙物化身,彻底被激怒的嫦娥一状告到了天庭。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插不了手,危月燕带着泺苼,苟延残喘地逃出了天庭,两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若不是太上老君在暗中帮忙,他们说什么也不可能逃出天庭的追捕。逃出天庭后,两人在凡间一座山中安了个家,山中由于人烟稀少,灵息浑厚,非常适合妖仙修行。
可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泺苼早已没有了力气,更不要说修行,只能等着生命之火满满熄灭。
危月燕一辈子也忘不了泺苼临死前的那天,他穿着平时一样的白色轻纱,满头的白发整整齐齐地梳理了一番,还特地绑了一根丝质的银缎,把危月燕从前送他的桃木簪子插在发鬓上,为了遮盖一脸的苍白,又学着凡间的女子般上了些胭脂。
那天危月燕冒死又偷来些灵芝仙草想磨了给泺苼服下,却看他拖着病体亲手做了一桌的菜等着他。
虽然菜做得几乎不能入口,咸的太咸、苦的太苦,可危月燕还是红着眼圈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完了眼泪还是没忍住,男人迅速地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对泺苼说:“活了千年,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菜,以后天天做给我吃,可好?”
泺苼点头,笑了起来,吃力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敬完酒一口喝下。像是在感谢危月燕这短短一路来的相守。
危月燕突然害怕了起来,站起来冲过去抱住泺苼几乎没有了重量的身体:“不要离开我!泺苼!你答应过我的呀,我们说好了过一辈子的,对不对?”
泺苼也紧紧抱住男人,卧在男人肩头,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看着自己渐渐在透明消失的手指,连日来的绝望和恐惧终于决堤,摇着头想要说些什么。
四周被泺苼照顾过的动物不知怎么的都聚到了小屋周围,却并不吵闹,几乎所有的动物都带来了吃的或者他们觉得对泺苼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