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云淡风轻道了句:“今后你的来历,莫要让他人知晓了。”
也是,她在天界闹腾了那么一番,若被那些神仙捉住定是咬牙切齿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师父。”
做人也有做人的烦恼,可没办法,毕竟她现在是个女子,再如往日那般睡在扶渊的寝殿就不合规矩了。
于是她抱着满怀的书,七拐八拐,拐到偏殿。
白轻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泄气地翻过身摊倒,睁着眼睛对床头雕刻精致的梨花纹理盯了半天。
这个时辰,师父应该已经睡下了。
一股难言的冷清席卷而来,她猛得坐起,披衣起身,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她想去正殿,又怕打搅到扶渊,于是独自绕到后院中徘徊。
漫天流萤,月光皎净,花叶间似有一层薄雾浮起,宛若在仙境。
轻殊仰起脑袋,不禁感叹:“在冥界居然能看见月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宫呢,她一时起了玩心,推上院门走出了冥楼宫。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她就瞪大了眼睛。
这分明就是在天宫!
之前翻覆了一遭,她无可能认错,更何况远处还有未修葺的太辰宫的废墟。
不行,她得走。
轻殊蓦地回头想走,却发现冥楼宫已不在眼前。
“……”
扫视一圈,夜色下的天宫,与那回别无二样,并没有冥楼宫。
她边跑边探,渐渐开始焦急起来:“明明是从师父后院出来的,去哪儿了……”
“何人在那!”一道厉声响起,有人自暗处走来。
四目相对,轻殊认得,是镇守南天门的那个天将。
溜!
“站住!再跑休怪我手下无情!”言烬追来,冷酷又决然。
她傻了才会站住,轻殊也不知是何方向,只一个劲地往前奔。
这小贼脚底抹油了?跑得这么快!他堂堂驻守南天门的天将若是连个女子都抓不住,不如下凡养儿子!言烬握紧金璎枪戟,肃目狂奔。
“啊——!”
轻殊一个不留神,和迎面而来的一个娇小彩纱身影狠狠撞在了一块儿,两人齐齐一屁股摔在地上。
“嘶……”屁股都要疼得裂开了,轻殊吃痛揉着,哪儿来个不长眼的呆头鹅。
轻殊还在心里埋怨,就听旁边同往倒在地上揉屁股的姑娘苦着脸道:“哪儿来个不长眼的呆头鹅,嘶,疼死我了……”
白轻殊:“……”
言烬喘着气刚追赶上,闻声,一激灵往后踉跄了一步,几乎是秒背过身去。
诸位抱歉,刚才的话他收回。
在这儿守了几千年,形形色色的妖魔鬼仙他都见过不少,从未怕过,但有一个人……
“诶?言将军!”郁瓷瞬间不疼了,麻溜地从地上爬起,乐呵呵拽住想跑的他:“好巧呀!”
言烬的内心,是绝望的。
郁瓷拉着他的袖子:“我们大半夜的都能遇见,好有缘呀!”
废话,“臣在巡逻,仙主半夜三更莫乱走动。”
趁着言烬被纠缠着,轻殊悄无声息地爬起来,默默哈腰往远处轻步走去。
郁瓷歪着脑袋笑吟吟:“我方从人界回来,带了许多好吃的呢,你看……咦?我那包东西呢……”她反复探着袖口,没找到,又往地上扫了几眼,看见刚才摔倒的地方躺着一个鼓鼓的纸包,大喜:“找到了!”
郁瓷一仰头,正巧瞧见轻殊鬼鬼祟祟的背影。
上回在南天门她害言烬失放了只小浑球进天宫捣乱,今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功补过。
她猛地将言烬扯过身,指着轻殊的方向大喊:“言将军快去,你抓的人跑了!”
“……”轻殊提腿就跑。
直到跑不动了,她才想起了什么,慢慢放缓了脚步。